50、邯郸故人（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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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草堂终于来了一个我一直要想问，却没想起来到底是要问他什么的人。

“嫣然！”他见了我，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知道他是在为那天的事而内疚，却不知该从何安慰。“鹿淳，你怎么样，身体恢复了么？”我只好换了别的话题，希望他不会觉得再尴尬。

哪知这话一出，他那原本白得有些失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其实今天我来，主要是为了那天的事。那天我……”说到这里，更是支支吾吾。

“是了，我一直要问的就是这个！”听他这么一提，我竟然才忆起自己一直想问的是啥。“那药力道太大，根本无法压制，你是怎么得救的？”

听我一问，他抿起了嘴。眼神左顾右盼了一阵，才又开口：“不瞒嫣然，今日我来是想向嫣然要一个人！”

要人？什么意思？顺着他的动作向四周看了看，立即明白过来：“难道那天替你……呃那个……是我的人！”是谁呢，记得那天在场的一个季楚、另一个是季琴。

“是，是嫣然这里的琴姑娘！”他说这话时，想是鼓足了勇气的，说完后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季琴？”我傻了，那天她还在侍候我，想来她应该会比我还惨吧。以鹿淳那日所服的药量来讲，比我可大多了。怪不得那天这丫头一直笑得很奇怪，原来不是在笑我，而是在笑自己呀！

“可是淳，你不是喜欢……这样子对琴并不公平不是吗？”想起他的性取向，觉得有些头痛。

何况这年代其实对于女人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就算不是处女，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一点反而让我觉得比后来封建社会鼎盛时期那种三从四德的大肆普及更加好。

“其实那日我对嫣然也说过，如果发生了什么，淳一定会给嫣然一个交待的。对嫣然如是，对琴姑娘亦是如是。”鹿淳应该是儒家弟子吧，对这种君子礼节这么负责任。

“淳，这事我作不了主。愿不愿意，要看琴本人，我是不会强迫她的。毕竟这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也对，这事也得问问季琴的意愿。

听我这么讲，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了我半天：“琴姑娘不是嫣然的家仆么，这事自是嫣然作主才是呀？”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忍不住给了他一拳，嗔道：“不管怎么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然是自己为自己的事做主。其它人凭什么替别人作主，又不是小孩子。”

这时的鹿淳脸上露出了然的笑，笑容中还包含着赞同与欣赏：“嫣然果然与众不同，淳能与你相交，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行了，少来！”打断了他的恭维，笑道让季楚去唤季琴进来。

“小姐！”季琴进门来后，便混身的不自在。

看来这小妮子不是没有动心吧，想想这鹿淳除了是同性恋外，身上几乎也没啥缺点。恐怕这咸阳城里还真找不出几个不喜欢他的女孩子来。

“这如今鹿左更大人来向我要了你，我想到你又不是我专属的东西，哪能由我作主。所以才叫你来，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愿不愿吧。”

三言两语说完后，我朝季楚道：“楚楚，陪我到院里去走走。听说昨天那白菊有些谢了，咱们瞧瞧去。”

季楚一边笑一边扶着我离开了大厅，一路上还叽叽喳喳的不停念叨：“您看琴是不是会答应，瞧那丫头的样子，好像真的喜欢上左更大人了！”

八卦的小丫！伸手在她头上点了一记，笑问：“那你呢，好像也不小了吧。你跟着我的时候差不多十岁来着，也许更大一点，现在算来也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我可不想再这么养你们，自己找到好男人就自己嫁了好了。姑娘我自是不会过问的！”

“小姐，楚楚打定主意一辈子侍候您。不嫁！”她红着脸，挽着我的胳臂左右摇了摇，这一脸差涩的撒娇模样还真是讨人喜欢。

“姐姐怎么在院子里站着？”这时，非吟挽着蒙恬踏入了院中。

看他俩那亲热样，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这丫头，大街上就拉拉扯扯的，你不用避嫌么？”

“姐姐这是什么话，人家可没有在街上拉拉扯扯。”不满我的调侃，非吟嘟起嘴来拉我的手。

“是呀，一进我这院子，没了外人自然迫不及待了。”笑着将她搂在怀中，我不自觉的又调侃道。

“嫣然就别再逗非儿了。”不忍见我逗弄心上人，蒙恬主动站了出接过话头。看来这家伙也习惯非吟的新名字，连称呼都变成非儿了。

“逗？是很逗！”我捂住嘴笑得伏在季楚的肩上，“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求我帮忙，傻傻的当冤大头给我买了一堆的东西。结果真正到问正经话时，却啥也说不出来了。好容易找了个帮手来问，到最后还要来帮别人解围。呵呵~~！”

“是呀，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惹了不少事非呢！”鹿淳的声音从背后插了进来。

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季琴一脸平静的跟在鹿淳身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谈得如何？”我好奇，或许鹿淳根本不是同性恋。

听说他小时候曾经遇险，是蒙恬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救回，还一路上对他不离不弃的。想来是这种恩情导致了他的感情错位吧。如今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是季琴救了他。是不是这种感情也能转移到季琴身上？当然一切都是我的分析，究竟事情如何发展，怕是我也不能干涉的了。

我们四人坐在这院子里喝茶，鹿淳这才问道：“嫣然，那日你是被大王带走了，想来是大王救了你才是。那你怎么又会出来了？”

“是呀，这两天大王上朝时的脸色很不好看。我悄悄问王贲，他只是摇头不语。前两天还把寝宫上的匾额取了下来，好像是要换名字。”蒙恬也将脸凑过来，一脸的八卦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大王如此失常也只有嫣然你了。”

“大男人，怎么也这么三八！”伸手一把将蒙恬凑在我面前的头用力地按回去，引得他大声呼痛。

“蒙大哥，你没事吧？”身为小情人的非吟自是很心痛，赶紧忙着替他揉揉。

“你要亲他一下，他保证不痛。”忍不住白了两人一眼，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丢下一句来。

“嫣然？”兴许这话有些惊世骇俗了，三人纷纷瞪向我。

“干嘛！”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心下却更烦了。嬴政的脸色不好，是生病了么？还是……担心，我开始担心起他了。

“那个三八是什么意思！”见我不想再谈，借这个词鹿淳趁机转移了话题，还是这家伙会看人脸色呀。

“就是英勇的意思！”随口胡诌了一句，却见三人仍然将信将疑。可我也没兴趣解释什么，因为现在的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那个你们说大王脸色不好，是生病了么？”

关键时刻，似乎只有鹿淳靠得住。他招呼蒙恬那两口子坐开些，端起茶喝了一口后道：“我替大王诊过脉，似乎是焦虑引发的一些邪火上侵。已经替他开了药，应该没大碍。”

只是上火，那还好。“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放心，鹿淳又补充道：“……嫣然，凡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恐怕大王的心药还要你去开。”

我去么，凭什么？我现在是大郑宫的大夫，没事往宫里跑啥。别又惹来那太后和吕不韦的忌讳。

这时，季晋从门外进来，朝我一揖：“小姐，有人送上拜贴。”接着将手在的竹简递到面前。

什么东西，我接过竹简。将上面的字反复的看了几次，依稀觉得上面写的是四个字‘邯郸故人’。

“什么人？”鹿淳见状，毫不避嫌的凑到我面前：“邯郸故人是谁呀，嫣然在邯郸的朋友么？”

“晋，请他进来吧。”实在想不起来者何人，只好让季晋请那人进来。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有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