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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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风】

罗晓嘴里满是玉米香，脑子里却千思万绪，将她的心搅成一团乱麻。

罗晓垂下手，犹豫着开口，“江归然，你还记得连……”

连字出口，罗晓笑了下，心境忽然平静下来。

连晨是个早就被放弃了的名字，没有人逼，她主动放弃的，那现在问又有什么意义，即使江归然还记得，也不过是段一提必定与‘可怜’有关的往事。

这些事一旦暴露，极有可能成为有心人攻击中科的武器，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孑然一人的连晨了，现在的罗晓身后有数万员工，他们中多数是因为她承诺的前途才来了中科，她肩上有这些年轻人的未来，责任不允许她自私。

况且……自卑过的人骨子里就是敏感的，他们后天越高高在上越无法正视曾经的阴暗，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连晨，太弱了，不记得对谁都好。

“罗总，您刚才说记得什么？”江归然问。

罗晓摇头，“没什么，想说你真幸福。”

江归然啃玉米的动作定住。

罗晓望着前方，没发现江归然的异样，将到嘴边的话慢慢说完，“今天看到阿姨就能想象你们家肯定父母慈，儿女孝，这样的家庭即使过得清贫也必定幸福，不过，阿姨性子那么好，你怎么……江归然，你怎么了？”

罗晓轻扬的声音沉了下来。

一旁，江归然捏着筷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不断发抖，向来沉静的眼底似有狂风暴雨。

此刻，她的世界黑暗得好像完全看不到光。

罗晓突然松了手，玉米直直往下掉。

罗晓急忙弯腰去捞，却还是迟了一步，玉米掉在地上，滚了半圈后停在江归然脚边。

那个刹那，罗晓仿佛听到哗一声响，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碎了，碎片映着细碎的光，照着曾经鲜血淋漓的自己，也照着现在沉浸痛苦的江归然。

罗晓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好像说错话了，还不知道错在哪里，可她的的确确戳到了江归然的伤处。

这是罗晓第一次近距离触摸江归然。

这些真实让她心疼得喘不上气。

忽然，罗晓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啃咬，随后是江归然平静的声音，“别捡了，下次煮了给你带。”

罗晓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江归然，后者正波澜不惊地吃着玉米，哪儿还有一点方才的失控。

罗晓坐起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江归然，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江归然始终若无其事，沉默刺痛了罗晓的双眼。

“江归然。”罗晓声音很轻，“有事不要憋在心里，郁结容易成疾。”

江归然侧目，漆黑的眸子连月色都照不进去，“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很久没人提了。”

罗晓不敢问是什么事，只觉得平静背后的江归然正在迎接狂风巨浪。

江归然咬了口玉米，嚼得很慢。

用花了几倍的时间将那口玉米咽下去后，江归然站起来，坐到了护栏边上，两脚悬空，身前似有万里山河，“我爸死了，很早，我们家没有什么父母慈，我犯过错，一个拿命换也换不回来原谅的错，那之后，除了家人和城，和一个朋友，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儿女孝，所以，您说的幸福都不存在。”

江归然平静的诉说犹如利刃，剖开了她血流不止的心。

罗晓自喉咙里溢出一丝惧意，“江归然，别说了。”

江归然仰起头，侧脸平静得不可思议，“罗总，为了还那些债，我不敢回家，不敢交朋友，甚至不敢出门，我时时刻刻都怕谁因为我的错受伤。”

江归然回头，沉静面容像是在转述别人的往事，可主语明明是我，“罗总，我不可以把任何人扯进来，不论喜欢与否，您明白我的意思？”

罗晓浑身发冷，像行走在寒霜之中。

她当然明白江归然的意思，明白得不得了！可那么又怎么样！她的过去都可以被抹平，江归然为什么不可以？

债而已，她还！罗晓走近，幽深目光想透过漆黑瞳孔看进江归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