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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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厅的榻榻米上，在暼到了黑色的足袜后，我一个瞬身打滚爬了起来，朝着侧躺在桌边的人怒目而视。

“你还是不是人！你连我都坑！”

我真的想拿桌子上的骨灰盒砸他脸上，这个老神经病拿骨灰盒当茶叶罐和点心盒，如此怪癖家里人竟然都已经习以为常，也就只有我每次暼到这些东西总觉得不自在。

可能是因为我出生在人鬼横行的战国时代，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吧，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老爹用骨灰盒装点心，时不时邀请别人把点心当舍利子吃掉的行为。

这简直比当时的武家寺家之争还可怕，当然也可能那个时代阴阳道没落，没有像我老爹那么横的阴阳师。

要是晴明公能晚出世一个时代就好了，他安定了百鬼夜行的平安时代，却没能拯救那个时代日渐腐烂的人心，无数妖鬼被封印了，但是人心之鬼却难断绝。

如果晴明公还在，鬼舞辻无惨那样的人鬼不会肆无忌惮的横行几个世纪。鬼杀队的噩梦，继国家的噩梦，产屋敷家的噩梦就不会跟着武家动乱一次次重演，直到大正时代才被彻底终结。

她也不会抱着死也不会让鬼舞辻无惨得到青色彼岸花的念头跳下悬崖，再次睁眼就来到了这个英雄社会，还有了个比恶鬼还可怕的亲生父亲。

宇智波鼬看见女孩高挑着眉毛，她狭长的眼睛里满是不愉快，因为生气有点发红的鼻尖轻微抖动着。

父女两个如出一辙的眉眼，一个眼底冷酷，一个眸含烈火，各自僵持。

宇智波鼬突然理解了京极堂先生说的，“我和她都是一等一的倔，谁也说不服不了谁，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在下不才，虽然只是一介书商，却也是晴明公座下一名的阴阳博士，所以宇智波先生你需要担心的只有如何抵抗她的神力冲击以及她的秋后算账。”

契约成立的那一刻，宇智波鼬看到了世界本源，白发少女带着神树的果实来到了这个世界，因爱而生恨，她囚禁支配整个世界最后被亲子封印，千年争端由此拉开了序幕。

说到底他们所有人不过是在爱与恨的推动下做出了选择的可悲之人。

“你罪孽深重。”千鸦把视线移向角落里的穿有红色祥云图样的黑袍人，冷冷盯着他猩红的双眼，“你就该与腐烂的肉块为伴，这样才不会被黄泉之国的蛆生啃了。”

中禅寺秋彦心里叹气，他这个女儿就连骂人都那么隐晦，实在是无趣的很啊！

宇智波鼬对上了女孩清澈的双眼，他移开视线低下了头。

被人讨厌是正常的，他可是对两三岁的孩子都能痛下杀手的混蛋啊……

他知道女孩看到了他的记忆，看到了他手刃血亲，看到了他举刀杀了成百上千人，那些人里有的可能罪大恶极，但更多的都是无辜之人。

“可是那样太便宜你了。”女孩皱眉，“活着赎罪吧，你当初杀了一人，那你就要救十人，虽然不能等价而论，毕竟每个人的命都很珍贵。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抽抽鼻子，“你把未来托付给了活着的人不是吗？”

宇智波鼬错愕抬头。

“以前的那个你已经死去了，活下来的你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而存在的。”

“宇智波先生，这是我作为契主，对身为式神的你唯一的要求。”

活下去然后为救更多的人而存在吧。

宇智波鼬神情复杂的看着朝他弯腰鞠躬的女孩，他知道这个女孩不是出于同情，更不是出于认同他的过去才说出这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