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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一直这样疲于应对?糜芜停住脚步,扬眉一笑。
不,今后如何,要自己说了才算!
既然有机会进宫,那就拼一个风生水起,让那些欺辱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下,到那时,才让他们知道她是谁!
糜芜正想着,肩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定睛看时,是一朵刚掐下来的石竹花,跟着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抬头看时,是上次那个红衣少年,今天穿一身宝蓝色,正趴在墙头上笑嘻嘻地看她,那朵石竹,显然是他丢过来的。
糜芜瞟他一眼,只管往前走,少年一跃而下,笑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了,糜芜,很好记,我叫谢临,你可以叫我的表字无咎。”
“好,我记下了。”糜芜脚下不停,笑笑地说道。
谢临跟上来,偏着头问她:“蘼芜是一种草药吧,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回来到现在,还是头一次有人好奇她的名字。糜芜不觉放慢了步子,眉眼便温柔起来,轻声道:“这是我娘亲给我留下的名字,她说是从一首古诗里来的。”
谢临家学渊源,一想便知道是哪首古诗,便笑着说道:“是这首吧,‘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想不到你娘亲还挺雅致的。”
糜芜的眉头舒展开来,眸中一抹潋滟,温柔如水。娘亲过世时她年纪还小,除了这个名字和她说的那首诗,其他的已经不大记得了,但,在娘亲身边时的记忆却永远不会消失,那是世上最温暖的怀抱,还有世上最好闻的青草香气,足以让她眷恋到如今。
如今,她回到了江家,一点点追寻着娘亲当年的踪迹,总觉得离她慢慢,慢慢的,越来越近了。
假如那双弧度悠扬的凤眸平日里是一泓春水,那么此刻,便如水面上拂过了一阵微风,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想要投身其中。谢临早已看得怔住了,脑中只是反反复复地想,原来她温柔的时候,竟是这样!
这一怔时,糜芜已经走开了,谢临忙道:“你等一等!”
糜芜不准备再与他纠缠,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怎么总是翻墙?就不怕抓了你报官?”
谢临哈哈一笑,道:“谁敢拿谢太傅家的公子?”
谢太傅?糜芜想起早晨苏明苑的话,恍然大悟。看来,跟苏明苑交好的那个谢太傅家的小姐,应该就是谢临的姐妹,这个谢临出身既好,又能在江家进出自如,倒是个需要留心的人物。
可为什么,从来不曾听江绍提起过他?
糜芜心里想着,回头一笑,道:“我还有事,你别跟着我了。”
“哦,那就下回再见吧。”谢临停住脚步,也笑,“要找我的话,就去明恕兄那里。”
明恕又是谁?糜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向他略一点头,快步离开。
谢临目送她走得远了,这才走去三省斋,一进门就道:“刚才凑巧又碰见了糜芜,我们两个真是有缘。”
崔恕正对着古棋谱复盘,淡淡说道:“你早起便守在那里等着,怎么能说是凑巧?”
“那也是凑巧,”谢临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帮他放棋子,笑道,“万一她没去花园,或者其他时候去了,岂不是也碰不上?可我们偏偏就碰上了,看来还是有缘。”
崔恕的目光向门外一瞥,外面站着的一个灰衣随从会意,立刻起身往花园去。
崔恕这才说道:“江家要送她进宫。”
谢临是少年心性,最喜欢看美人,需得提醒他一句,免得他打错了主意。
谢临倒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笑道:“江家虽然是外戚出身,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男人们就不想着建功立业,换换门楣吗?只知道送女人进宫换前程,真没出息!”
崔恕没有接话。江家的男人的确很没出息,所以在京城的勋贵圈里一直混得很不起眼,不过也正是这样,他才选了在此蛰伏。
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几天了,江南那边危机四伏,再过一阵,大约就该他出场了。
刘氏院中,灰衣人悄悄在窗边伏低,跟着就听见了糜芜低婉的声音:“……崔恕为什么会在江家?”
跟着是刘氏诡秘的笑声:“他呀,据说是我儿的外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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