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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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要喝的话会冲的，这是?补品，你以后多喝点?。”林娇一手端着碗，一手扶住老?人胳膊，一起走回堂屋。

老?人轻叹一声，这两天?知道大孙女的脾气，不再推辞，坐下后接过来抿了一口，霎时?间皱纹都舒展开，笑道：

“真好喝，怪不得卖那?么贵，平常人家哪能喝起这东西。”

林娇走到屋里又拿出?两块饼干，递给老?人，“爷，这是?铁桶饼干，也是?北骁带来的，您就着麦乳精一起吃，垫垫肚子。”

“北骁咋花这么多钱啊。”老?人满脸心疼，挥挥手，“这个不吃，你吃，留给你弟妹吃。”

“爷，您就吃吧，快接着，弟妹都有呢，我还得剁肉包饺子。”

眼见?老?人还要挥手，林娇翻开他掌心，直接放到他手里，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回头。

果?然看到先前舍不得吃的小弟咬了一大口，眼睛盯着爷爷手里的饼干，林娇坏笑道：

“不准找爷爷要，否则以后就没得麦乳精喝，更没有其他零食吃。”

林智捷如遭雷劈，举着饼干欲哭无泪，过了几秒又将嘴里的饼干吐出?来，小口小口咬着。

林娇看了想笑又反胃，旁边智敏也是?一脸嫌弃。

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吃货。

丛厨房菜罩底下拿出?生肉，一块生姜几根葱，又将砧板跟菜刀放在搪瓷盆上端到堂屋，锅屋的桌子太过破旧，不如堂屋餐桌大，等下和面?包饺子施展不开，索性都端到堂屋弄。

从菜筐里掏出?一把?芹菜，“爷，等下吃完，帮我理个芹菜，等下做馅。”

“哎。”林发贤答应一声。

洗了手做好准备工作，坐到椅子上开始切肉，切成肉丝后，在菜板下面?垫了一条毛巾，开始剁肉。

“乒乓乒乓”的声音，环绕简陋茅屋，智敏望着忙碌的大姐，小嘴嘴角高高扬起，大姐终于变好了，好开心，好幸福。

中午的菜几乎没剩，都是?干苦力活的，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今天?鸡鱼肉齐全，难得能敞开肚皮吃，除了酸菜鱼里的酸菜，其他就差没舔盘子了。

林娇刚获得一笔奖励，晚上不想吃食堂的稀饭窝窝头，正好中午这块肉没有炒，爷爷又从园地里摘了芹菜，家里多了几袋白面?，萌生包饺子的想法。

哪家包一次素饺子都是?来重?要的客人，或是?过年三十晚上才包。

两个小的只吃过大娘送来的素菜饺子，还从来没吃过肉饺子，因此，纵然手里端着麦乳精，也要时?不时?回头看上几眼大姐剁的肉馅。

剁肉是?个力气活，终于把?肉剁得烂而有劲道时?，甩了甩两个胳膊，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拿出?面?盆，倒入面?粉，开始边揉边按，很快将散粉揉成一团干干净净的面?团，掀起翻身，握拳重?重?摁抵，面?团变得越来越有筋道。

和得差不多后，放置一旁醒一会，将爷爷洗好的芹菜甩了几下水，切成碎末绊到肉馅里，打入一个鸡蛋提鲜，加入香油、盐、老?抽拌匀。

拿出?面?板，撒了一圈面?粉，再将面?团放在面?板上盘，盘上一会用刀切下来一小块，揉成扁圆形，从中间掏过去，面?团变成面?环，将环揉圆润，再用刀切成无数个一小块。

发现两个弟妹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那?眼神写着‘大姐，你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林娇轻笑出?声，往小块上撒了面?粉，再一个个按成麻饼形状，开始擀饺子皮，爷爷洗好手来帮忙包。

有爷爷帮忙，林娇继续做剂子，重?复刚才的动作，等到饺子皮够包一会了，才开始跟爷爷一起包。

林发贤看着林娇面?前摆放整齐的饺子，慈爱说：“娇娇包的饺子跟元宝一样。”

“像月牙儿。”智敏早已将小板凳搬到林娇旁边。

林娇拍了拍小弟蠢蠢欲动的手，转看一排排胖乎乎雪白的饺子，笑说：“可不是?，看着就有食欲。”

“大姐，我也帮你包吧。”智敏发出?渴望的声音。

“好。”林娇无法拒绝，让她去洗手，智敏哒哒跑去，又哒哒跑回来，伸出?湿漉漉的小手就想抓饺子皮，被林娇抓住拿毛巾擦干。

将饺子皮摊开在她小手掌心，放了一筷子馅，没给多，先让她学着怎么按褶子。

“先对折，从边角拧起一小块往前叠，慢慢来，不急，慢慢叠到中间，再从另一个边角往前叠，碰头后再多捏几遍，将饺子皮捏紧，没有任何起来的口子，这样下锅才会散，也不会进水。”

智敏非常聪明，林娇只示范一遍，就学得有模有样，近距离观察后，发现是?她做每一件事都相当专注。

一个扁扁的饺子成形，智敏高高举起，眼里闪着光，林娇给予最大的夸奖：

“小敏太棒了！才七岁，学一遍就能包得这么好看，一点?缝都没有，捏得特别紧，煮熟后，大姐帮你找到，给你自己吃，好不好？”

智敏原地转圈，高兴地蹦了几下，点?点?小下巴，面?色满是?欢喜，再次伸手准备包。

林娇没有再帮她，看着她自己拿筷子夹馅，再对折，慢慢包起来，突而觉得有些安静，另一个小吃货怎么没闹着来包。

往前一看，智捷脸上正扣着一个碗，林娇无语，一看就知道吃货正在舔碗底，摇了摇头，道：“智捷，就算很爱吃，也得有吃相，吃相要有美感?。”

智捷放下碗，舔了舔嘴巴，“大姐，什么是?美感?？”

林娇本不想束缚住小孩的天?性，但现在发现，必须有点?遏制，否则小弟会持续跑偏，认真说：

“美感?就是?要好看，吃有吃相，坐有坐相，要是?你吃没吃相，到别人家做客，会嫌弃你没家教，从今晚开始，注意你大哥的吃相，学他就行。”

“噢。”智捷是?个聪明的孩子，解释一遍，就理解她的意思?，小身体坐正，仰头道：

“大姐，那?你再给我冲一碗麦乳精，拿一块饼干，我再吃一遍给你看，保证用有美感?的吃相。”

“哼。”林娇斜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吃完后，晚上就不能吃饺子了，明天?的份也没有，你愿意吗？”

“啊...”林智捷张大嘴巴，看着桌子上白白胖胖的饺子，再想明天?看着智敏吃，自己没得吃，急忙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

林娇掀起唇角，小样，还治不了你。

面?和的多，切成块小，肉里添了很多芹菜，足足包了快三面?盘饺子，大概有百来颗。

家里人多，留下一盘子留着明晚打打牙祭，眼看时?间差不多，智敏下工后会直接从食堂打饭回来，让爷爷帮忙烧火煮开水，林娇收拾桌子，准备下饺子。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人声，林娇探头一看，是?林智厚两兄弟端着搪瓷盆经过。

水刚烧开，四叔先回来，走进锅屋，看到面?盘上满满的饺子，无声笑了。

“大姐，你又烧什么呢？”

林智思?人未到声先到，林娇轻手将饺子放入滚水里，没回答。

大妹端着搪瓷碗进来，惊喜大喊：“饺子！！！”

“小点?声。”林娇还没说话，院子里传来林智文的斥责声。

智思?急忙闭嘴，将手里的稀饭窝窝头放在小桌上，凑到林娇旁边，美滋滋说：“大姐，你一个人把?饺子做出?来的啊？早知道我就在家帮你忙了。”

“你会吗？”林娇勾着嘴角笑说：“不是?我一个人，有爷爷和小敏帮忙。”

“哒哒”声跑过来，智敏听到大姐的声音，挺了挺小身板，满脸骄傲，大姐没忘记还有她帮忙呢。

“是?吗？”智思?看了一眼小妹，笑着夸奖：“智敏真乖，这么小就会包饺子了，我都不会。”

“下次我教你。”智敏眯起眼睛，开心说：“二哥，这里有我包的饺子哦。”

林智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以作鼓励，望着小妹开心的笑脸，眼神微闪。

今天?下午智思?去上工也是?这样的表情，一路上大姐长大姐短说个不停。

就算仍然在地里受苦受累，却?不像以往那?样眉头紧皱，担心受怕弟妹被欺负，倒真像是?找到了依靠，心里踏实了。

再看正在做饭的林娇，出?乎意料的认真，还以为城里北骁大哥走了以后，她就会恢复原样，没想到还为全家包了这么多饺子。

这是?以前的林娇打死?都不可能会做的事，就算有点?好东西，躲着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想到全家人。

当下心里开始相信，她是?真的觉得愧疚，想要弥补家人，看着满锅水饺，大妹舒展的眉头，小妹变得活泼，心里那?股排斥感?，似乎淡了一点?。

“二哥，三姐，我们今天?喝麦乳精，吃饼干了。”林智捷鬼头鬼脑跑过来嘚瑟。

“麦乳精？”林智文讶异，这些东西以前在公社初中上学时?，听到最富裕的同学说起过，带了一些来到学校，许多同学凑过去闻，他经过时?闻到，味道记忆犹新。

此时?才明白，原来他也曾羡慕过，只是?下意识将这份羡慕埋藏很深，深到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什么是?麦乳精？”林智思?好奇问，问完眼巴巴看向大姐。

“就是?好喝的东西，很香很甜，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智捷解释完，想到那?味道又舔了舔嘴巴，好像还有甜味。

林智敏听完，声音不自觉放软，“大姐...”

“吃完晚饭，给你们冲。”林娇盖上锅盖，让爷爷大火煮一会。

“大姐最好了。”林智思?欢呼一声，大姐真是?越来越好说话了。

林智文垂眸，嘴角轻轻勾了勾，心底涌现出?一股喜悦，有点?懂弟妹为什么会不自觉靠近她。

白面?裹着肉香，透过热气飘到每个人心里，距离上次吃白面?还是?过年的时?候，一人分了俩韭菜鸡蛋饺子。

闻到白面?煮熟的香味，几个孩子不自觉吞咽口水，添柴的林发贤笑得慈和有爱。

揭开锅盖瞬间，如同白雾腾腾冲天?而上，整间屋子沾染热气，大锅沸腾冒着泡，饱满白胖的饺子像是?一艘艘小船，在惊涛热浪里飘浮翻滚，面?皮被煮的剔透，隐隐约约能看到嫩绿色芹菜与瘦肉，香味全飘了出?来，诱人至极，口水流帘三尺。

汤色被面?粉煮得雪白雪白，这时?候吃饺子不是?全部干捞出?来，而是?一人拿一个小碗，连饺子带汤盛到碗里，一边吃一边喝，更容易饱腹，否则光吃饺子，一家子吃饱得再多一倍。

开盖煮了一会，让智思?将小碗摆在锅台边缘，林娇拿着铁勺，一勺盛上三五个饺子，再添一勺饺子汤，趁着刚盛好不算汤，智文智思?扣着小碗底部，快速端到堂屋桌上。

吃完一碗不够再来盛，不能浪费，小弟小妹跟着哥哥姐姐屁股后面?来来回回跑，时?而跑到前面?去，智思?就会大声嚷嚷：“别在这碍手碍脚，烫死?了，快让开！”

两个小的一点?也不生气，撒腿就跑，笑得欢跑得更欢，别提多高兴了。

盛完全家人的份，林娇拿出?一个老?搪瓷碗，盛了十来个饺子，再添满汤，对大妹道：“把?这端到隔壁给大嫂吃，估摸着瑞慷瑞慨也能吃到两个。”

林智思?答应一声，端着老?搪瓷碗的边，不算烫，慢步走向隔壁。

刚下工打完饭，大伯家里吃了半拉，林智思?进来后引起注意，林智兵走到院子里，“智思?，端啥来了，中午没剩什么菜啊，哟！饺子！”

林智思?将饺子递给大哥后，伸手摸着耳垂降温，饺子碗温度上升的快，端久了有点?烫手，“大姐让我端来给大嫂吃的，你们可以尝一口，主要还是?给大嫂吃，嘿嘿。”

“这丫头，逮到了啊，中午刚吃完大鱼大肉，晚上又包饺子。”何秀走过来满脸心疼，“我瞧着怎么还有肉，真是?。”

“大娘，给你吃还这么多话。”林智思?吹着手，怼了一句。

“你这丫头，我这不是?心疼吗。”何秀知道二侄女的厉害，也没真的生气。

“给大嫂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林智思?撇嘴，小跑到东屋窗口，坐月子不能开窗，对准窗缝喊了一声：“大嫂，大姐让我给你端饺子来了，你记得吃啊。”

“哎，谢谢思?思?，回去谢谢娇娇啊。”窗缝里传来中气不足的声音。

“哎。”林智思?回应一声，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二娘正站在隔壁院子大缸上，昂着头往这边瞟。

拍了拍胸口，智思?翻了个白眼，嚷嚷道：“二娘，你贼头贼脑干什么呢？”

周红花见?到院子里人都看向她，吓得一缩脖子，满肚子话不敢问，慢吞吞滑下去，吃饺子也不知道送点?来给她们家，气得脸绿往屋里走。

智思?“切”了一声，看向大伯一家，“我先回家吃饭了。”

“等下，别走。”林智兵揪住她小辫子，“娇娇明天?上工吗？再不上工别的社员都要有意见?了。”

林智思?歪着头，“我哪知道，应该上吧，明天?大姐又没事，快松手，我要回家吃饭吶。”

“那?就好。”林智兵满意松手，笑呵呵看着小妹瞪了自己一眼跑走。

“这饺子闻着真香。”何秀心疼归心疼，但已经包好煮熟了，说啥都是?废话，端着往大儿媳妇屋里走，“娇娇送来的饺子，这会儿也不怎么烫了，正好可以吃，尝尝盐大不大。”

床上躺着面?色泛白的女人，额头上裹着布条，长相秀丽文静，皮肤哑白，一双眼睛很温柔，旁边躺着小婴儿，裹着抱被。

生孩子极其伤身体，躺了半个月还没恢复过来，好在丈夫婆婆照顾周到，更没有因为生了女孩表现出?任何嫌弃之色，红糖鸡蛋从来不缺，刚生完就杀了一只下蛋母鸡，平时?还有白面?面?条吃，不像娘家妹妹，刚生完闺女一个星期就得下地干活，身体严重?亏损。

“娇娇又送东西来了。”孙莲温柔一笑，“最近娇娇好像变了很多。”

何秀将碗放到旁边柜台上，闻言笑开，“可不是?吗，估计是?看城里小付走了，想通一些事，孩子长大一定岁数，自然就懂事了。”

孙莲端起饺子碗，看了一眼跟进来的瑞慷瑞慨，夹起饺子吹了吹，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好奇问：

“娇娇对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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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如风，常伴吾身，无往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