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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红对退休没有概念。
在她看来,当官好像坐皇帝,除非泥腿子造反或是儿?子逼宫,否则一个人在官位上压下屁股的印好像盖章,节节升高?,没有到了年纪退下来的道理。她长在新社会,但?村里人议论?起领导们还像议论?皇帝,谁谁坐上去了,也就?她胆大妄为,从龚秘书身?上学到可以把人薅下来的认识。
但?退休好像寿终正?寝,千红想不出周局没过几年就?离开这个位置再换一个人,然后周局的恶翻页,她追究都嫌延迟太久。
“他还有几年退休?”
“四年。”
千红不太懂,她沉默着搀段老板走?路,觉得百姓太苦,盼望好日?子还得看青天大老爷脸色,大晴天阴了脸,人们就?很苦,这不是现代社会的公道。
一碗热粥刚上来,饭馆子没到午饭时间?,炉子也不热。千红搅旺炉子冥思苦想,段老板才对她解释前因后果。周局仗着是本地土皇帝,上头?有人,所以格外为非作歹,像飞驰的火车脱轨而出。段老板自爆好像在疯狂脱轨的火车前炸了隧道,也不管自己在不在车上,火车停下,再也不能更进一步,大家都是小老百姓,钱不多权不多,水深之?处游不过去,只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之?后的事,段老板的打算还没说出口,千红擦擦勺子挖起碗底的小米吹凉热粥:“不行,说孩子是骗人的,到时候要撒一百万个谎来遮掩,我编不出来容易露馅,所以那个不存在的孩子应该让它想办法消失,打掉也好,误会也好,反正?拿孩子要挟男人?我有好些前车之?鉴你听不听?你不听,你就?会胡来,哼。”
一碗热粥被?吹凉,千红推在她眼前枕着胳膊看她吃东西,段老板吞咽东西时安安静静,好像核桃给盘得光溜溜的,没什么锐利棱角,千红窝心?一阵心?里发堵,又觉得自己或许给段老板添麻烦,低声问?她,关于自己,她是怎么安排?
“我不想说。”
“那我说说我的安排好不好?”
段老板搁下勺子听她不知对错的安排,但?毕竟她年长几年文?化又高?,她听千红说话就?像听爱人说要殉情,挂着一副宁静的微笑。
千红要来两屉蒸饺,趁厨房吵闹时压低声音:“我们躲在市里不回?去好不好?等周局退休了再回?,你看是不是……”
“阿棉她们呢?我不回?去说不清楚。”段老板喝粥,千红的想法戛然而止,她的确天真幼稚,枕着胳膊想了好大一会儿?,觉得还是自己的错,她太有魅力吸引周局想把她娶成儿?媳妇,导致段老板更贴近周局了,简直是一团糟。
“我要回?五万彩礼了,我还给他去,他还能强娶不成?”
两个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对谈,说话彼此都不关联,寥寥几句没有解决问?题,千红只好提出一件事,段老板慢慢思索,把一碗粥搅和得更凉,千红拿过来吃了两口,催着她别说话了赶紧吃,谈话暂时搁置。
蒸饺被?甩上桌子,千红墩齐筷子吃饭,段老板嗯了一声。
嗯得没头?没尾,千红反应了一会儿?,发现是说还彩礼的事。
在市里碰到段老板以来,她的话很少,事情都横在眼前,她简短表明态度,许多事还是介意,千红不是仙女,大袖一拂就?抹去不快的前事,再一拂,立起自己广阔的胸怀。但?是她喜欢段老板开始,始终在忘记段老板的前因,只往后过日?子,过一步算一步,把什么坎都看得很轻,只要待在一起一条心?,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但?段老板不和她说明白,这样含糊其辞地嗯两声,她就?翻起段老板扔下她还言语刻薄的旧账,把蒸饺扔进段老板的粥碗。
正?要发火,段老板放下勺子:“我吃饱了。”
火灭了,她讨好起来:“你再吃点。”
“不了,司机追上来了。”段老板往后一靠,千红回?头?,玻璃门外果然悠悠转过一辆车,车灯闪了又闪,在一片阴惨天空下泛着冷光,司机摘下墨镜下车,千红站起,抓出饭钱放在桌上,迎头?碰上司机。
段老板也一打帘子走?出来:“胃疼,正?好碰到她,喝一点粥。”
司机点点头?,请她上车,千红一拉车门挪进去:“顺路,捎上我吧。”
千红还没有背起包裹进市里的时候,老张来阻拦她。
他一进门搓搓大腿,千红正?在收拾东西,上次去市里时收了一张市区地图,她把它上下左右打量,记下几条主要干道走?向,彩排自己怎么坐公交,掖进包裹里再从存钱罐里数零钱,数着数着就?哭了,猪肚子上写段老板三?个字,她每挖一枚硬币出来都听见段老板放进去时当啷的脆响。
他搓够了大腿就?开始问?她进市区打算怎么办?千红硬着头?皮:“问?个清楚。”
“是,是,问?个清楚,她要不回?答你呢?你要知道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什么说什么,你这么……直率……”
“那我就?不原谅她。”
“你是做好原谅她的准备去的呀。”
她来市区就?是来原谅的,就?是真的怀孕了,千红也老老实实接受事实,再捧着一颗摔得稀碎的心?问?问?段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爱不爱她。
预期太低了,更不要说段老板没有怀孕,她更是老老实实地庆祝起来,事情还没有想的那么糟。她像个安分守己的老农民,别人说她头?上又绿又冒烟,她也只是抱怨两声,问?问?老婆肯不肯回?来和她过日?子,肯,大家还过日?子,没有很多精细的念头?。
何况她认为这不是绿不绿的事情,她没有那些胡扯的男子汉气概,只是心?里把许多许多情绪牵在一起,就?很不高?兴,以至于她对老张也没和颜悦色:“谁原谅她了?她是个骗子,我是傻子。”
“我送你去火车站吧,你路上小心?。”老张放弃劝她,看出她没有骨气。
段老板和她一起在后座坐定,当着司机的面?,千红没有很多话说。但?她憋得很难受,路上只是依稀地说些七七八八,比如路边的树上为什么涂了白圈,为什么天上的云走?得那么快,看那只会过马路的狗,我黑枣也很聪明如何如何……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周局不在,司机把她们放在家中。王霞还在午睡,周小东也被?勒令午睡,呼噜声从楼上传来,客厅站着两个外来人,扫地的阿姨看见她俩并排来,觉得稀奇,叉着腰看了一会儿?消失在角落中。
千红席地而坐,从衣服各个角落里抓出零钱,这里五十那里七十,零零碎碎拼凑出六七百块叠在一起。段老板靠在沙发上并拢双腿斜着坐定,看千红脱掉外衣,拆开内兜,抽出两条细线,展出衣服夹层,抓出一摞钱放在一起。
重新点了点,是五万零七百五十五块八毛。
千红带着一笔巨款招摇过市,从县里到市里,心?口贴着这笔钱,段老板一阵后怕,她微微弯腰探近千红:“拿出来干什么?”
收拢钱重新放回?千红手里。
她靠近千红,千红抬着眼,很坚决地回?答:“捞你出来。”
千红打算行贿?
用力地皱起眉头?:“不准。”
“但?是人家不肯收。”
“你不是要公道么?怎么自己……学了这种事。”
“那你就?不要做这种会让我学坏的事为难我。”千红还是很坚决,看来还是介意很多事,尽管千红宽容接纳她,但?是细枝末节还要追溯旧账,千红只是告诉她,她钱千红不是不生气不介意,只是比起这些事,还是怕她走?。
她只好默默不言,千红的表情骤然垮掉了:“你别难过,我没有送出去,我只是急了。”
“你要是不认识我就?好了。”
千红垂下眼,拨出五万块放在一边,剩下七百五十五块拢到她手里:“我要做了坏事,你是不是就?不稀罕我了?”
什么样的坏事?
探讨这些没有意义,段老板只好说:“是我不好,我总逼你做坏事。”
“我不高?兴,段曼容。我真的很不高?兴,但?是我说不上来,你也没必要道歉。”
手指间?的几百块被?千红团起,紧紧攥在她手中。千红手里仅剩八毛。
“我们干嘛等他呢,留个字条说本姑娘到此一游,我们回?去吧。他再传唤我们再上朝。”千红用了很讽刺的话,收起五万块,千红找到纸笔:
尊敬的周局长,我和父母商量过,觉得我现在嫁人时间?太早,所以不耽误小东了,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彩礼五万块我放在小东身?上了,多谢抬爱。
废品站钱千红。
想了想,她在下面?添了一句:
段老板说她想出去旅游避避风头?,所以她也不等您了。
有些明目张胆,段老板从她背后看她写字,千红写完啪嗒扔下,干脆利落好像签完一张几千万的支票。
她上楼敲开了王霞的门,把五万块给出去。
王霞并不知道楼下站着段老板,接过钱想了想,点头?。
“请给我一张收条。”
“什么?”
“收条,毕竟周局不在,到时候说不清楚。”
“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昧掉你这五万块?”
“一张条子的事,我不是怕您,我是怕我妈说我昧下了。”
千红的解释欲盖弥彰,但?王霞还是给她写了,吃下一颗定心?丸,她装起走?到楼下,晃了晃,段老板知道收条的故事,千红翻出收条的陈年旧账,她们之?间?两千七千三?万五万互相亏欠,最后说不清楚欠了多少,是笔写不下来的糊涂账。
“我们先回?家吧。”
回?家。
在千红口中,她那个不成规模的棋牌室竟然也足够称为家。回?城的大巴上,千红用八毛讨价还价地买了个两个大掉渣酥饼,段老板没和她一起坐过大巴,被?她护在里面?,没人看见她的脸,但?大巴座套里插着一份小报,打开一看赫然又是她。
千红把它叠起用来兜酥饼掉下来的渣,段老板深深地望着她自己,等千红吃完一个,低声俯就?她耳畔:“原谅我好么?”
“我不高?兴,段曼容,我不喜欢往后看。”千红咬着另一个酥饼,掰了一半给她。
段老板摘下围巾叠好放平,接了酥饼咬一口,千红说:“这个油太少了,像吃柴火棒似的,我回?去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但?千红还是不高?兴。段老板不知道该怎么让她高?兴起来,她仿佛看见千红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心?事重重,但?没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
在两个人中间?她才愈发孤独,孤独的爱让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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