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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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被淘汰的练习生们不?再抱头痛哭,三三两两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吹风。
有人突然拍了下脑袋,问:“咦,之前你不?是去找路采了吗?他人呢?”
池承宣敷衍:“回宿舍了。”
“喔,为什么他走得那么早啊?”
池承宣道:“这我怎么清楚?我……”
“小路今天喝多了,你回宿舍的时候去看一眼吧,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另外有人朝同伴嘱咐。
听到同伴答应下来,声称就算是把门拆了也要确认路采没事,池承宣立刻扭头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
“我就不?去看了吧。”那人以为池承宣吃醋,自觉改口,“要是他醉得厉害,阿承肯定会?陪着?回去啊。对吧阿承?”
池承宣面?色纠结,咬着?后槽牙:“对。”
他怕这群人万一发现了什么,会?传出风言风语。
暧昧绯闻对萧远叙的影响不?大,但?于路采而言很可能是致命的。
池承宣不?敢想,哪天路采的名字要是和潜规则挂钩,被大家肆意揣度和议论?,那个青涩单纯的少?年该有多无助。
可惜自己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如果萧远叙真想把路采吃干抹净,谁都拦不?住。
妈的。池承宣暗骂了一声,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一腿?老板不?会?真的对路采下手吧?以前没听说过这人这么衣冠禽兽啊?!
殊不?知,他所想的两人确实交缠在一起,但?事实是路采主动拉了萧远叙的手。
美人鱼和人类不?一样,尽管会?害羞会?犹豫,但?因?为缺乏这方面?的认知,所以有时候能格外的大胆,甚至显得道德感?薄弱。
更何况路采醉得那么厉害。
他以为自己正处在梦境里,眼前氛围火热黏稠,唯一的光线来自于透过窗帘缝隙的月光。
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觉得混沌燥动。
耳边一遍遍地响起呢喃,重复在喊萧远叙的名字。
路采茫然了很久,才后知后觉,这甜腻的、带些?泣音的话语居然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
他动了动手指,修剪圆润的指甲挠过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
“呜,不?要了……”他无意识地推拒,身体却往前贴得更亲密。
眼前好?像炸开了白色烟花,路采下意识弓起脊背,不?知道因?为是舒服还是痛苦。
陌生的感?觉包围了他,让他无处可逃,甘愿沉沦在四月的温柔夜色里。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路采脱力地跌回了床上。
少?年蜷缩着?身体,纤细单薄的身体被拢在下面?时,几乎能被整个罩住,很能满足某类隐秘的占有欲。
不?过男人很快松开了他,翻身坐到床边,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过了手。
再低下头时,路采已经自顾自睡了过去。
或许整个过程里,他就一直没清醒过,不?知道对萧远叙的亲手教学?学?到了多少?。
这回他睡得香甜,萧远叙却在床头端坐了很久。
路采依旧没有任何防备,偶尔会?往萧远叙那边挪。
他觉得男人身上的气息好?闻又令人心安,鼻尖凑过去蹭了蹭,得寸进尺地想枕在腿上睡觉。
紧接着?,他被提溜着?后颈,从?床头拖回了大床中间。
因?为有一点点疼,路采敏感?地“嘶”了声,那只?手立即松开了力气,但?没有直接撤走。
被捏得泛红的那一小块皮肤被安抚性地反复摩挲,直到路采再次安稳下来才停住。
最后,萧远叙轻轻碰了下路采秀挺的鼻尖。
抬起来的手指仿佛下一秒就要流连到湿润的嘴唇,或者凹凸有致的锁骨。
路采睡得那么沉,即便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惊醒。
但?是萧远叙没有,他只?是轻轻揉平了少?年皱起的眉心。
·
这一觉睡得晕头转向?,路采醒来时看着?天花板,半天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
宿醉让他的思?绪变得比往常迟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萧家。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没在房间里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路采转了转眼珠子,再战战兢兢掀开棉被,飞快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咦?今天居然没什么反常?!
他庆幸地舒了一口气,再睡了个回笼觉。
和最近每天晨间的躁动无措不?同,路采缓过劲来后,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他一边诧异着?喝酒竟还有这种好?处,一边磨磨蹭蹭下床,在脚沾上地面?的那一瞬间,腿软地摔在了地上。
他茫然:“黑桃A威力那么猛的吗?”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更加困惑了,自己的嗓音哑得吓人,像是闹腾了小半个晚上。
……自己昨晚没给萧远叙添什么大麻烦吧?
他忐忑地想着?,继而后知后觉,疑惑自己明明是和朋友一起去喝了酒,怎么醒来是睡在萧远叙的床上?
他再朝后看去,匪夷所思?道:“为什么床上还有沐浴球啊?”
就在他震惊之际,萧远叙推开了门。
见路采瘫软在地上起不?来,萧远叙一愣,随即俯身拉他。
说是拉也不?确切,路采感?觉萧远叙怕扯疼自己,是半抱着?把他架起来的,动作比平时更加细心体贴。
“你……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萧远叙问。
路采看他态度那么好?,推测自己应该没有酒后闯祸。
至少?没有把萧远叙惹生气。
“没,只?是头有点晕。”路采笑?了笑?,“昨晚麻烦你照顾我了。”
他有些?不?放心,补充道:“我没打扰到你吧?”
萧远叙垂下眼:“你不?记得了?”
“对呀,我那时候看到有人上台跳舞,接下来就断片了……”路采开始发慌。
他是旁观过别人在宿舍撒酒疯的,有时候身边朋友都摁不?住,险些?演变成互殴。
可是看体型大小,看年龄差距,自己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能把萧远叙怎么样吧?
路采观察着?萧远叙的脸,想确认那张被好?多人魂牵梦萦的面?孔没破相,然而萧远叙撇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萧远叙顿了顿,冷淡道:“没什么。”
莫名其妙的,路采从?这短短三个字里品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失落地想,萧远叙还是生气了。
“我醉了以后是不?是很吵?醒来感?觉嗓子有点疼。”路采嘀咕,“下次你可以把我嘴的封起来。”
萧远叙脚步一停:“还有下次?”
路采偷瞄他的脸色,敏锐地直摇头:“没有下次了。”
走个楼梯走得胆战心惊,到了楼下,桌上的早餐倒是准备得很丰盛。
酒店送来的餐食没有因?为外送而影响口味,打包过来再做好?摆盘,需要保温的糕点蒸在厨房里。
酒精会?刺激肠胃,而今天的早饭正巧清淡易消化。
路采闻到浓郁喷香的粥味,就感?觉肚子很饿。但?碍着?萧远叙态度不?明,他杵在桌边迟迟没有坐下。
“这是爱心早餐吗?”他没话找话,企图调节气氛。
班里有人被捎了早点就会?这么讲,路采因?此记下了这个词。
无奈萧远叙不?捧场:“断头饭,你好?好?吃吧。”
路采:“……”
完了,这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很多倍。
连过来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都察觉出了不?对劲,经过餐桌附近时不?自禁离远了点。
她抱着?熨烫好?的衣服去衣帽间,回来时路采和罚站似的,还站在那里不?动,像是吃了这碗粥以后萧远叙真会?送他上路。
“先生,小路的衣服是挂起来还是叠好??”她问。
路采道:“谢谢,我走的时候自己……”
与此同时,萧远叙说:“挂起来吧。”
“那我把另一个衣帽间收拾出来,小路之后有什么东西也好?放。”她自动忽视了路采的话。
路采不?主动坐下,萧远叙也不?主动邀请,两个人僵持了会?,有些?闹别扭的意思?。
过了一小会?,路采听到肚子低低地叫唤了声,随即红了耳尖,吹着?口哨妄图盖过这份窘迫。
萧远叙搁下了勺子:“我饱了,去书房有点事。”
他前脚走掉,路采后脚就吃起了早饭。
放料很足的皮蛋瘦肉粥冷烫适宜,恰好?能慢悠悠喝进嘴,他一口气干掉了大半碗,忽地察觉出有哪里不?对。
怎么萧远叙是没有温觉吗?之前那么烫也吃得进嘴?
路采盯着?对面?的空碗发愁了一会?,心说,萧远叙该不?会?被自己气傻了吧?公司可不?能没有老板啊?!
阿姨有条不?紊地做完家务,把厨房蒸着?的小糕点端出来,示意让路采吃。
路采挑了几块,想要送到书房去,被阿姨看出了意图。
“先生不?怎么吃这些?。”阿姨道,“是给您点的,您吃得开心就好?了。”
路采咬了口香芋糕:“那他爱吃哪些?东西呢?”
“先生对吃的没太多要求,据我所知,他的一日三餐以健康清淡为主。”
“唔,可他做饭很好?吃。”
“是吗?”阿姨有些?意外,“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有客人拜访的话,都是来了就走,没见过他给谁下厨。”
早饭美味可口,但?是这一上午过得很焦躁,路采走又不?敢走,留也不?敢留。
萧远叙没有发话,他就待在屋里耗时间。
路采打电话给朋友:“我今天不?去上课了,你能不?能帮我请个假?”
朋友爽快道:“妥妥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还想和你一起听歌呢!”
路采的专辑已经制作完成,被拿去送审,周围人大多听过了样品。
可正式发表总归是不?一样的,到时候理应聚几个好?朋友,在歌曲上架后分享音乐和喜悦。
“嗯嗯,再说吧。”路采道。
他捉摸不?准萧远叙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之后放轻了脚步靠近书房,想看看人类消气了没有。
本以为萧远叙此刻同样心不?在焉,但?是男人的情绪控制能力显然比少?年强许多,心思?早投入到了工作上。
对方在打电话,语调不?着?感?情,满嘴流利英文,自己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单词都不?懂。
尽管如此,路采没有直接走掉。
“有事?”萧远叙挑眉。
路采扶着?门框探头探脑:“看你不?开心,我来哄哄你。”
萧远叙长这么大没被人用过“哄”这个词语,一时间有点愣住,继而抬了抬下巴。
“正好?有样东西要给你。”他示意路采坐到书房里来。
少?年总是很好?唬住,刚才冷了一会?脸就坐立难安,现在自己浮现了些?许笑?意,他便开开心心凑到了身边来。
路采接过刚打印出来的纸,上面?甚至有模有样地盖了个红章,一度以为是涨工资的通知。
他看清楚内容后,就不?再瞎高兴了,耷拉着?脑袋撇了撇嘴。
他道:“怎么是罚单呀?”
萧远叙一本正经:“本公司禁止艺人私下醉酒。”
“什么时候的规定?你去查查路采员工考核的分数,他考了满分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真是好?巧啊,今天早上刚出台的,正好?被小路赶上了。”萧远叙恭喜道。
路采觉得之前态度冷淡的萧远叙有些?陌生,让自己忍不?住萌生怯意,可是现在这样又很讨厌。
想要弹个脑门或者踩一脚的那种讨厌。
他敢怒不?敢言,也不?能问大家喝酒凭什么只?罚自己一个。
万一萧远叙真的全部?处罚了,那自己太不?够义气。
“我不?要和你讲话了。”他道,“别人认识老板都能有好?处,我怎么没占到便宜?”
萧远叙摆出好?商量的架势,说的话却教人很难回答:“那你想占我什么便宜?”
路采认真地想了一小会?,没能想出来。
他只?好?被动地说:“没有的。”
萧远叙再问:“你对这张单子有什么意见吗?”
路采低下头,再去看具体的条款。
罚单上写?着?三条,第一条是他要从?宿舍搬到这里来,晚上九点之后出门需要向?萧远叙报备。
第二条是他得每个月上交一部?分工资当做房租,正好?扣完后去不?起酒吧。
第三条更过分,写?着?往后再补充。
谁知道萧远叙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啊?我喝完酒到底干什么了?”路采的愧疚没消散,可也有点不?服气,“做错了什么要被管起来?”
他还说:“我很乖的。”
然而路采现在在萧远叙的形象恶劣,三言两语无法扭转。
无赖又轻浮,而且爽完不?认账。
萧远叙淡淡道:“哦,也没什么。”
路采打起了精神,说话也有底气了:“我就说!”
“只?不?过是要给我表演脱衣舞,又想坐轮椅逛大街,再问我要尾巴。”萧远叙道,“我都没问你要醉鬼处理费。”
上次路采听到处理费这种东西,是回收站来处理垃圾。
当然,听完萧远叙的描述,他也恨不?得把自己当垃圾扔了。
他重新落回下风,紧张地问:“我问你要尾巴?”
萧远叙道:“可能是把自己当成小猫小狗或者别的什么了吧,以前夏泽喝醉了,还问我要过母猪。”
路采困惑:“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公的。”萧远叙不?以为意地解释。
路采问:“后来你收夏泽处理费了吗?”
光这么听描述,他觉得夏泽醉起来要比自己更恐怖一点,看到的人应该收精神赔偿。
萧远叙道:“没啊,我当时让司机找一个农场把他放下了,毕竟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路采:“…………”
自己以后还这么直视夏泽啊?
他觉得人类的世界实在太放浪了,恍惚着?要走出书房,萧远叙抬头叫住了他,但?一时间没出声。
路采催促:“怎么啦?”
萧远叙顿了顿,问:“你这段时间经常去喝酒?”
他们见面?的频率不?算低,可也不?是日日相对,萧远叙发觉自己对路采的了解程度并不?够高。
路采昨天是第一次喝,但?介于自己总被朋友们嘲笑?太过青涩,决定不?说实话,好?让萧远叙把自己当成成熟可靠的大人。
他装作自己纵横各大酒局,理直气壮道:“对啊,有问题吗?厉害吗?”
其实他有些?想看萧远叙的反应,可对方今天偏和自己作对,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佩服。
路采感?觉萧远叙对这答案很不?满意,以至于脸色有些?沉。
他揪了揪衣摆,心想要不?要改口说实话。
“没问题,很厉害。”萧远叙扯了张纸巾,明明右手不?脏,却反复地擦了又擦,“你可以去搬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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