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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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此处待了快一整日，一直在回答衙役们问的问题，偶尔那些人态度不好，不时骂了两三句，推搡他几下。他也不生气，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说着话，似乎并不觉得他们的举动有什么不对。沈青黛只是好奇地看了那个古怪的僧人几眼，之后便不再注意那里的事了。

现在还是炎热的夏季，这尸首几日的时间便会腐烂，一直这样搁放在外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找来了两樽棺椁，暂时将这两具尸体安置好，等他们的家人过来，再做处理。

“夫人，走吧。”许南嗣走到她的身边，见她愣在原地像是在发呆，所以提醒了一句。

“嗯。”沈青黛应了一声之后，就跟在他身后离开，临走时还能听见那个丫鬟小声啜泣的声音。

刚好路过她的面前，沈青黛见她哭得那么凄惨，不免有一些动容，随后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递到了那个小丫鬟的面前，轻声道，“擦擦吧。”

那丫鬟突然听见了她的声音，倒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接过了那个帕子，还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沈青黛一眼。

她模样生得极端正，眉眼也温顺，哭完之后眼睛红红的，倒颇有一点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感觉。沈青黛不自觉地心软了一下，随后又开口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你待陆三夫人的一片忠心，她会知道的。”

她没有料到沈青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倒是愣住了，随后又点了点头。她接过帕子的动作有些拘谨，想来是看出了那帕子的贵重，所以不敢拿来擦眼泪。

见她眼角有一颗泪缓缓地滑落下来，沈青黛想起了自己家乡里的姊妹们，也就不自觉地伸手替她抚了，“莫哭了，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继续过下去，再难过也得熬。”

沈青黛明白自己这个外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所以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看见许南嗣一直在不远处等着她，就急匆匆地走了上去。

“与人为善虽好，但夫人……你也不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奴婢如此。”许南嗣看见了全过程，所以才忍不住说了一句。

沈青黛以前身子弱，常年病痛缠身，所以布衣施粥乐善好施，权当是为自己积德，让自己少受点苦，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她说：“她也是个可怜人，我又帮不了她，只能安慰两句。”

“你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丫鬟，倒还比对自己夫君好。”许南嗣不满地说了一句，他都没有沈青黛的手帕，那小丫鬟凭什么能拿到？

沈青黛看着他这个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不是觉得自己过于优柔寡断缺心眼，而是吃味儿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连说了几个“没有”。

许南嗣看她这个强忍住笑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刚□□里的酸味太重，心中自嘲了几句后，对沈青黛说道：“夫人，眼下崇福寺中事情太乱，你还是回家休息吧，这样为夫也能放心些。”

“眼下就回去吗？”沈青黛倒有些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一回去，结果却遇到了这样的晦气事，玩是一点都没有玩成的，加上还要颠簸大半日回去，能不让人觉得吃亏吗？

“明日吧，太晚了不大安全。”许南嗣私心是不想要她离开自己的，但是一日没有抓住凶手，这里就一日不安全，他不能让沈青黛有丝毫遇到危险的可能。

“我想留下来，真的不可以吗？”沈青黛很难得地开口挣扎了一下，以往旁人替她做的决定，她都只是未置可否地顺从，这回真的是为数不多的反驳。

许南嗣见她是真的不想回去，所以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寺中危险，我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待在这儿。”

“所以？”沈青黛见他这样说了，就知道有留下来的希望，于是顺着问了一句。

“所以这几日夫人还是在我屋中休息吧，便这样说好了。”许南嗣笑着说，眼里带着微微的光，就像是天际星辰璀璨。

沈青黛：……突然觉得还是回去好，她要不现在就下山去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