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宫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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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门开处，闪出一人，一袭清衫，十八九岁的英挺少年，月冷连忙跪下：“含烟师兄金安。”随风也从屋内走出，侍立到含烟身侧。

含烟目注月冷淡然笑道：“你回来了。”

“是。小弟非常想念各位师兄、师弟。”月冷知道师兄性格，含烟性格奇冷，而且似乎凡事都不能令他动颜，总是淡淡地、冷冷地，让人看了害怕。

“随风给月冷师兄请安。”随风亦是屈膝跪地，他见了月冷高兴非常，但是含烟师兄在跟前，却不敢太放肆。

“你在宫里的差事做的如何？”含烟平淡地问。

“我在宫里犯了些差错。”月冷心跳开始加速。

含烟不禁微皱眉头道：“刚才师父吩咐你去，也是为了此事了。”

“是。”月冷垂头：“小弟知错了，请师兄重责。”

繁星满天。月冷端端正正地一株枝繁叶密的大树下，夜风吹过，传来淡淡地花香。虽然跪得腿痛欲折，月冷却觉很是庆幸。想不到含烟师兄听了自己禀告后，居然只是命自己在这边罚跪而已。想来也是因为这半年多未见，师兄才会如此宽宥，否则以含烟的严厉，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月冷小时候每次犯错罚跪，也都是跪在这里。年纪渐长，跪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每次跪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这次不知道要跪多久。

月冷不由想起六叔傅龙夜曾说过，作为傅家子弟，坚忍非常的膝盖必要磨练的话，不由想笑，却忙收敛，自己正在受罚，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抬头看见含烟师兄正看着自己，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忙收回心神，垂目跪好。

含烟冷然道：“你先跪上十个时辰。明日我禀了小卿师兄再说。”

“是。”月冷应道，心中叫苦不迭，原来只是先跪着侯罚啊，等明日禀过小卿师兄，含烟师兄非打烂自己的皮不可。

“师兄，月冷师兄才刚回来……”随风想要求情，被含烟目光扫过，其余的话又咽了回去。

“十四式剑法你都记熟了吗。”含烟冷冷地问。

随风轻声道：“是。”

“背。”

“是。第一式，烟波浩淼……”随风一边舞剑，一边背诵剑式口诀，月色下，白衫飞舞，剑随影动，灵俊非常，而且剑影在空中经久不散，似乎渐渐画出一个一个圆来，“第十一式……”随风犹豫了一下。剑影霍然而断。

含烟轻轻哼了一声：“刚才你可是睡着了。”

随风脸上一红，屈膝跪地：“是，小弟因为被罚抄写经文，已经三日未眠，所以刚刚……。”

“若是今夜你不将这十四式剑法背熟，就将‘般若心经’再抄一百遍。”含烟毫不留情。

“是。”随风连忙欠身。

“十四式剑法练了七天了，还学不会。难道还想回‘四知堂’去学吗？”

“四知堂”乃是傅家书院。“四知堂”乃是傅家老太爷傅怀所设，是傅家私塾，当年，其三子一女，均在这里读书学习。

（傅怀长子傅青书，就是傅家二代主人，傅龙城等之父；次子傅青恒，便是傅怀义子，子庭的父皇；三子傅青峰，因与邪教圣女水柔柔相恋被逐出傅家；幼女傅青容，嫁给青恒，是为当今太后。）

傅青书接手傅家后，妻子赵玉颜虽然为他诞下七个麟儿，但是因玉颜体弱多病，傅青书常悉心照顾，除了对长子龙城多有教诲外，傅家其他六子基本都由傅龙城代父所教。

傅青书辞世后，傅龙城在大明湖闭门谢客，韬光养晦，悉心教导弟子。除了自己的六个弟弟，傅家还陆续收留了不少根骨资质俱佳的孩童，傅龙城恢复了“四知堂”，并且扩建修缮，将小卿等弟子都纳入“四知堂”受教，并请来傅族大儒，教导他们习文，自己则教导他们习武，为他们奠定基础。

随着傅龙壁、傅龙晴等弟弟渐长，傅龙城就抽身出来，由弟弟们继续教导子侄。只有六弟傅龙夜、七弟傅龙裳因为年纪与小卿等弟子差不多，所以也在“四知堂”一同受教。

因为是打根基的时期，故此，“四知堂”规矩极严，所有弟子寅起（早上三点）而入，亥末（晚上11点）方歇，上午习文，下午练武。若有差错，便会受罚。若是功课完成不好再受责罚，几乎夜不能眠了。

正是有了如此严苛的学习和训练，傅家弟子才能年纪轻轻，就成就斐然。当然，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要归功于他们有个天下无双的好师父，傅龙城。

在“四知堂”受教毕业后，不用每日再去书院，虽然依旧有很多繁重的功课要做，但是可以自行安排时间，行动上自由多了。

随风、玉翔年纪最小，刚刚离开“四知堂”不过半年。如今“四知堂”内弟子均是更小一辈的弟子了，小卿、含烟、玉麒等偶而也会奉命代几位叔叔去当教习。

随风吓得脸都白了，若是含烟师兄真罚自己回去“四知堂”学习，可会给那些后辈们笑死了，忙道：“师兄开恩，随风再不敢睡了，立刻将这西门十四式剑法练熟。”

“明天再考你。若是还有差错，你可仔细了。回房去吧。”

“含烟师兄晚安。月冷师兄晚安”随风向两人拜了一拜，回屋用功去了。

含烟目注月冷道：“你好好思过。待你受罚结束，我还要考教你的武功。”

月冷垂目应是，还好自己这半年来虽跟着子庭叔逍遥不少，但是日常功课都没有落下，练武也很勤，不然，含烟师兄这里还真不好交待。

不过西门十四式的武功的确很奇怪。虽然名为十四式，每式中又蕴含九九百十一种变化。除了武功路数，每招式前均有一段晦涩难懂的梵文佛经。不知道是何用意。

只是傅家子弟到了一定时候，必然都要背会才行。随风天资聪慧，可是玩心太重，总是不爱用功，这半年来想必又没少受含烟师兄的责罚。

转过念来，却不由为子庭叔和香姨担心。师父为人严厉，规矩森严。刑责弟子向不许人求情，也只有太后才能在师父面前说下情来。可是现在太后气恼皇上，不火上浇油已是万幸，怎会替子庭叔说话呢。

可是，子庭叔说过，香姨是他一生幸福的所在，想必会努力争取吧。可是如果因此触怒师父，师父会不会将子庭叔处死呢？想到这里，月冷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傅家即是官家也在江湖，规矩自然大了一些。大凡世家子弟，又有哪个没受过家法苛责。古人规矩多的今人无法想像，行差踏错，半点都不可，哪里有现代人这样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