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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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把桃木剑往空气里猛地?一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剑尖正好拦住了那鬼的?去路。别人看不见，游殊可是看见的?，不由瞪大眼，没看出，这?王真人竟然有点道行，竟然能精准地?识别出那鬼的?行进路线？

那鬼被桃木剑一拦，杂草似的?浓眉一挑：“赫？”

又环视了周围那些香炉火烛元宝，忽然跟反应过来似的?，本就凸出的?眼珠子诧异地?暴突：“什么?？可恶，这?，竟然是来抓我的?吗？”

好似才发?现这?一屋子人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游殊：？？？

你才知道吗？

那鬼想通之后?差点气炸，绕开那桃木剑，飘到老道跟前，冲着他高?高?竖起的?头发?就是一巴掌：“牛鼻子，你惹老子干啥？让你惹老子！”

游殊：……

王真人冷不防脑袋被扇，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幸好手里提着桃木剑，往地?上?一支才站稳了。

好似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鬼扇了老的?，又去看小?的?，想起这?一地?零落都是那死小?孩摆的?，想想气不过，又飘过去对准道童脑袋上?的?冲天炮扇了一巴掌：“臭小?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游殊：……

那鬼冲小?孩去的?时候他提起了一颗心，手里拽紧了殷爻的?手，防备着那鬼暴起伤人的?时候随时把殷爻这?个大杀器推出去。

但见那鬼手里还算有分寸，并不像一般厉鬼那样凶恶，暂时安下?心来，但也没有放开殷爻的?手，只是稍微松了松，心里还是暗自警惕着。

殷爻对于游殊这?种动?不动?就喜欢抓自己一把，捏自己一下?的?小?动?作，经过几次不怎么?认真的?说教不起作用后?，最近也开始慢慢习惯了。

毕竟胆小?又脆弱的?下?属，不挨着自己，是会比较没有安全感的?。

网上?说，心理需求得到充分满足的?下?属才不容易辞职，安全感是心理需求的?一种，既如此，就满足他一下?好了。

——逻辑完全没毛病。

游殊压根不知道自己上?司又脑补了些什么?。

他发?现那鬼并没有伤害王真人他们之后?，就放任他捉弄人了。

毕竟弄了半天还是个老骗子嘛，感情刚才都是巧合，欺骗他感情，吓死活该。

……

王真人心里大骇。

作为一位标准的?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无证道士，别看他须发?飘飘仙风道骨，内心其实是个坚定的?唯物论信仰者来着。

就是认定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啊神啊什么?的?，他才利用人们的?迷信心理把自己打扮一番出来行骗的?。

说起他的?遭遇，其实还挺有些传奇。

他三十?郎当岁的?时候就跟着老家的?人出来打工了。

不过不同他的?前辈们，他实际上?对于在?工地?上?搬砖啊，饭馆洗盘子或者进厂做流水线啊之类的?工种极为鄙夷，觉得自己出来就是要赚大钱的?，压根看不上?同乡们给自己介绍的?低端工作。

有一天他逃工出去在?网吧上?网的?时候，阴差阳错发?现一条招工启事，说是某某剧组招群众演员一名，需求身高?一米七，相貌白净，吃苦耐劳，包饭，200块钱一天，工资日结。

他一想，xx剧组最近不就在?自己搬砖的?工地?附近的?影视城拍戏吗，自己工友的?女儿来看他爸的?时候还央求他爸带自己进去看一回，可是他爸只是个苦哈哈抗大包的?，哪有那本事，小?姑娘就不依不饶地?哭，就因?为这?事，他也把xx剧组给记住了。

既然是xx剧组招人，那就是招演员啊。

他自己，身高?一七三，有把子力气，日日干活也不胖，关键听?起来条件太好了，当当群众演员一天就是两百，这?两百块，他得搬多少砖呢。

而且万一他表现好，被什么?导演看上?，说不定就出名了呢，那岂不是功名利禄一步到位了。

他没什么?见识，只是这?么?想着就美滋滋的?，洗了把脸就去隔壁剧组应聘了。

也该当是他运气好，当天天太热，他去得早，嘴也甜，人也看起来精瘦结实，群头挑了一下?，就把他挑走了。

那天他得到了一个出演道士的?机会。

不过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并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狗屎运砸中他，他蹲了几个剧组还是只能个路人啊尸体啊什么?的?。

某天，一个剧组闹了灵异事件，请了个有名的?大师前来化解，他在?幕布后?亲耳听?到那所谓的?“大师”是怎么?传授他徒弟行骗之法?的?，事后?也亲眼看见负责人摸出了一叠红彤彤的?票子给那个大师。

从那以后?，他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他本来就不是个笨人，有演过道士的?经验，又去寻摸了几本教人看相算命的?书，还在?天桥下?混了半年?，学那些老瞎子们琢磨人心的?本领。

很快他就拉起大旗自己干了起来，他也不混天桥，乔装打扮后?专门在?影视城一带活动?，凡拍电影电视的?，就没有不迷信的?，他懂剧组里的?门道，很多时候是人的?心思浮动?，压根不是什么?阴魂作祟，又加上?他扮相好，运气也不错，帮几个剧组解决过一些问题，一来二去，腰包自然鼓起来了，名声也慢慢打响了。

这?回这?户人家出问题的?，据说是很有名的?大学的?校长，也是别人给介绍的?。

他想着，这?样的?人家，多半有什么?阴私或者说不出的?隐疾，估计就跟从前他碰到过的?情况似的?，不好说，或者不愿说或者心里有什么?负担，就假托鬼神或者干脆疑神疑鬼的?，就抱着满满的?信心来了。

可是，情况，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然而，世界上?哪里有鬼神呢？

他之前是这?么?坚信着的?。

王真人因?为马列主义?无法?解释的?现象，表现得满脸纠结无措。

双马尾在?一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走进来就知道的?，这?看似鹤发?童颜胡子头发?一把把的?，其实不过是个骨龄三十?五岁的?老骗子而已。

别说三十?五并不算老，对她这?样的?二十?出头的?青春美少女来说，她唯心地?认为，已经老得要不要不要的?了。

至于她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知道人家的?骨龄，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也和她的?家学有关，至于是什么?家学嘛。

这?时候，鬼魂扇完老道士和小?鬼，见他们一点都感知不了自己，觉得有点无聊，又溜溜达达往床上?走，准备继续躺回校长旁边。

游殊一直注视着他，就在?他路过双马尾的?时候，游殊的?眼角忽然捕捉到了一点异样的?动?静。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忽然看到双马尾头上?白绒绒的?毛球花动?了一下?。

为防错觉，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这?回，动?静特别明显，两坨线团一样的?白球球，就像有生命一样动?了起来，而且看那动?起来的?频率，绝对不是被风吹动?的?样子，而是真的?自己在?动?。

他又看向别人，发?觉除了自己，别人似乎并看不见的?样子。

就很神奇。

于是他留神看着双马尾，只见在?那两朵白球动?起来的?时候，双马尾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听?完频频点头，还用唇语回了几句话，一副像在?和什么?东西交流的?样子。

游殊瞪大眼，这?双马尾身上?有古怪。

校长身边已经有一个鬼了，别那双马尾还自带了一个吧，别了吧，这?可就太热闹了。

他下?意识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身后?的?殷爻，他倒是一点都不怕，冥界权力最大的?一把手就在?他身边，带来的?安全感可是十?足的?。

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再说了，鬼魂附身总是不太好的?事，他也要为双马尾的?小?命着想。

游殊的?表情很好猜，殷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

想着游殊应该不让其他人注意到，他十?分好心地?贴着游殊的?耳朵，悄悄道：“是顶仙。”

回旋的?低音炮响在?自己耳际，一点点热气又轻轻喷在?自己的?耳廓上?，游殊不知怎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被人过于靠近带来的?不适感贯穿全身，但意外的?并不讨厌，只是耳朵忽然有点发?烧。

看到那双一点点变得通红的?耳朵，殷爻的?心情意外地?变得特别好，游殊有点瑟缩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报复的?痛快：呵呵，让你平日里动?不动?就偷袭我，现在?知道被人突然靠近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没来由的?，就很幼稚。

见到上?司这?幅不靠谱的?暗爽样子，游殊心里的?不自在?一下?子全退去了，呵呵，手痒，真想把殷爻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拍下?来发?给水行舟拿去鬼市拍卖啊，看那些女妖女仙女鬼们还疯狂不疯狂了。

不过搞不好这?难得一见的?样子会让她们疯得更厉害也说不定。

努力把蠢蠢欲动?的?手机按在?口袋里，游殊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顶仙？”

“就是动?物崇拜，名字里带个仙，其实就是因?缘际会之下?和修炼有灵的?动?物结缘，动?物得了供奉，既可以保家护宅，也可以出马替主家办事儿，供奉这?种仙家的?，就叫顶仙，不过说是仙，也不成什么?气候。”见游殊满眼好奇，殷爻解释了一句，并十?分自然地?表示了对这?种低级小?妖的?不屑。

“这?就是民间?传说里的?狐仙黄仙那些吧？”游殊却来了兴趣。

这?种事情游殊小?时候也听?的?不少，一般故事背景都是东北地?区，说是哪儿哪儿的?鸡被咬了脖子，只吸血不吃肉，通常就是闹了黄皮子，这?时候，主人家一般不敢直接下?铁夹去捕，万一伤到的?不是普通黄皮子而是黄仙，那是要被报复三代的?。

通常的?解决办法?是在?闹黄皮子的?地?方插一炉香拜拜，恳求黄仙不要来祸害自家的?鸡，并奉上?贡品若干，若真是黄仙，一般就不再偷你家的?鸡了，若还偷，也只能加固笼条，或者养几只战斗力超群的?大鹅用来驱赶，扑杀是万万不敢的?。

游殊以前不知在?哪个帖子上?看到过，说东北地?区历来有淫祀的?传统，崇拜五仙。

五仙指的?是五种小?动?物，也叫五大门，即“胡黄白柳灰”，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又称常，是蛇，灰则是老鼠。

对于五大仙，或者四大仙，各地?信仰的?仙也略有不同，比如辽宁地?区把鬼魂也作为一仙，叫悲仙。

但顶仙的?仙却也不单单指上?述提到的?这?几个动?物，这?五个只是里头流传比较广泛的?，实际上?还有其他小?动?物也可以成为家仙，比如黑熊啊，鹰啊，乌龟啊，鱼啊之类的?，只是这?些动?物比较小?众，没有太出名的?故事，也就不广泛为人所知了。

这?些仙家，有的?只护佑家宅，不出来活动?，称作保家仙，有的?会附身主家，替他出马办事，就是出马仙。

既然这?双马尾带着仙家出来揽活儿，那自然就是出马仙了。

不过他顶的?，会是那种仙呢？

游殊顿时就十?分好奇了。

他记得帖子里总结过，五仙里面按照动?物的?天性划分，狐仙擅长掌事管理，什么?都会一点，比较全能，黄仙奸滑性急，会走偏门，也好战，白仙比较少见，擅长巫术治病，柳仙的?故事也不多，主要是打架厉害，灰仙更少了，擅长算卦运财。

五仙各有各的?长处，都有能帮助主家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双马尾供奉的?到底是哪一门呢？

游殊托着下?巴猜测。

历来五仙里面，尤以胡黄二仙和人类的?互动?最为频繁，留下?的?事迹最多，他看双马尾是女孩，小?小?年?纪，性格又跳脱，若以胡黄二仙论的?话，总觉得不太像是黄仙，若不是黄仙的?话——

游殊感兴趣地?睁大眼，难不成他即将亲眼见证一位大名鼎鼎的?狐仙？

思及此，他不由紧紧盯着双马尾的?动?作，期待地?搓起了手手。

就见双马尾头上?的?白绒花激烈地?抖动?了一阵。

忽然噗地?一声，垂下?了两只长长的?，□□粉的?，嫩生生的?——

兔子耳朵？

游殊用力眨眨眼。

没看错的?话，的?确是，兔子耳朵。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错，双马尾顶的?是一位兔仙。

“兔子也能成仙啊？”

没见到期待中的?狐仙，游殊先时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被兴味取代。

兔子做出马仙啊，这?也太小?众了吧，小?众到那位贴主都没有提上?一句。

不过兔子能干啥呢，倒是听?说过兔子蹬鹰的?故事，难不成，这?是一只战兔？

游殊这?么?想着的?时候。

就见这?位兔仙原本萌萌哒下?垂耳唰地?一下?竖起，比起一般兔子晶莹得多的?粉色眼睛倏地?朝游殊这?个方向看来。

游殊与兔仙看了对眼儿，还以为自己能看到她的?事情被察觉了，谁知兔仙的?视线直接略过他，冲着他身后?直直就去了。

不会吧，难不成兔仙发?觉了主任阴间?大魔王的?身份？

可是殷爻一般情况下?都会收敛起气势，是个不太以势压人的?接地?气的?boss啊，果?然该说不愧是兔子吗，天生的?警觉性就是比一般人高?，不然你看那只鬼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样子。

兔仙的?本能虽然告诉它有点什么?不妥，不过它再三确认过后?一无所获，双马尾又一直催促它赶紧替床上?那人治病，它也只能暂时压下?那点不对劲了。

兔仙跳下?来落到地?上?，红润的?眼睛看向床上?的?一人一鬼。

那鬼回到床上?以后?，并没有侧躺回原来的?位置，只是在?校长鼓起来的?被包上?斜靠着，时不时咳嗽几声，弄得屋子里阴风嗖嗖的?。

兔仙一显形他就看到了，此刻见兔仙朝自己看过来，便稀罕地?瞪大眼：“兔子啊？”

那鬼显然也是个知道出马仙的?，啧啧叹道：“竟然是个兔子，嘿，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顶兔子仙的?，嘬嘬嘬嘬~小?兔子，你能干什么?啊？”

兔子仙显然被他这?番轻视的?言论和呼狗般的?动?作气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耳朵一竖就扑了过去。

那鬼显然并不怕兔子仙，仗着轻飘飘的?身形，绕着床左闪右躲，嘴里还奚落人家：“我想起来了，兔仙虽是个杂仙，不入排名，但也是有的?，让我想想，兔仙也长于寻医问药，喂，是不是你主家带你来替这?老头儿看病啊？”

被这?鬼魂嘴里的?“杂仙”、“不入排名”等词激起了真切的?怒气，兔仙脑筋一转，面上?佯装退却，待那鬼魂轻敌，伸手来摸它背脊的?一瞬间?，身形暴涨成原来的?三四倍，只见它一个翻滚，后?肢朝上?，一招经典的?兔子蹬鹰，一脚踹在?那鬼脸上?，把他踹飞出去，摔在?床脚。

众人只听?得咚一声在?床脚附近响起，待去看时，又全然空无一物，只有拖长的?床单激烈的?晃动?几下?，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砸在?那里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桐生战兔：谁，谁cue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