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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亦丞反过来宽慰她,“我没事,不骗你。”这一天对他而言适合缅怀,适合用来回想一些平时刻意回避不去想的事情。
今夏忧愁的耷拉着脑袋,“你这一点儿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却说:“生离死别之外的事,都不是大事。”
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今夏蓦地抬起头,抓住他手臂:“那你就跟我说说吧,你爸爸的事、家里的事,还有那件发生以后让你……让你不愿意出门,不再轻易相信别人的事。”
应亦丞一怔,轻轻柔柔的笑了,“这么快就想了解狡猾的我了么?”
今夏鼓了鼓腮帮子,忍不住凶他,“不许开玩笑,不许跟我耍心眼。”
她觉着让他说出来的话,也许就能好受点了。
应亦丞低眸看了看被她紧紧抓住的手臂,没吭声。
“你坐到这里。”今夏握住他的手臂,将他从窗台上拉起来,转过身,推着他坐到就近的椅子里,拍拍他的双肩,“就坐在这儿,好好跟我说。”
应亦丞一米八四的个头,愣是半顺从的任由她安置住了。
余光里瞥了下她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无声的笑笑,“大概会让你有不好的体验,如果你真的想听。”
分享这件事,快乐会加倍,悲伤也是。
尤其你在意着向你分享的人,威力会乘以倍数。
今夏做了个深呼吸,目光灼灼:“你说吧!”
应亦丞没辙的摇头,向她妥协了。
应亦丞是独子,应家三代单传,巨大财富的唯一继承人,甚至有一个远在国外、一年只有暑假寒假会见上几天的未婚妻。
很俗气的配置。
少时的他很皮。
他对今夏说,自己从小就聪明,遗憾全然没用对地方。
加上重霄和唐景珩,三个人经常一起逃课啦,打架啦,被学校广播通报批评都不在意的。
混得无法无天。
纵然应泽霖对他管教严格,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
事故发生在八年前。
那时应亦丞十三岁,在A城国际实验学校念初二。
学校离家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开车绝不会超过五分钟。
应亦丞还记得事故发生的那天早晨,天色阴郁寡沉,一场小雨才将停歇。
吃完早餐后,应泽霖去公司,顺道送他去学校。
应亦丞说,他的父亲应泽霖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更愿意事事亲力亲为。
而他刚好相反。
毕竟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养尊处优惯了。
原本那个早晨,应亦丞会像往常那样骑着自行车去学校,因为两天前在学校后巷打架,入了刚安装在巷口的监控,百忙之中的应泽霖只好在送儿子去上学的短暂途中——口头教训。
应亦丞坐在副驾驶位,全程习以为常的听他老子说教,心里想的全是——万圣节该如何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不到五分钟的车程,是父子两最后的相聚时光。
一辆大型货车对准了驾驶位,从路口撞了出来。
报复性的寻仇,应泽霖当场死亡。
剧烈撞击结束后,天旋地转的应亦丞下意识向父亲看去,见到的是整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一颗扭曲到极致、断裂后连着皮肉挂在脖子上的脑袋……
他疯狂的大喊、大叫,流出生理性的眼泪,耳中除了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
然后不给他从父亲死亡的现实中喘息的机会,劫匪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塞进事先准备的面包车,逃离事故现场。
说到这里,应亦丞停了下来,看着不自觉泪流满面的今夏,勉强笑道:“这次先说到这里。”
今夏直摇头,用手胡乱把眼泪抹掉,忍住胸口的起伏,抽噎道:“你说,全都说出来,我不难过,说出来就好了。”
应亦丞对此表示怀疑,“如果说出来,还是不能好呢?”
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死亡的那一幕,始终鲜活的停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那对他而言是梦魇,还是……另类的思念?
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以为然,失去了才知道能够拥有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父亲在一个人的人生里,代表着太多意义。
责任,承担,倚靠,榜样……更多。
最糟糕的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他。
当那一刻突然到来,毫无准备的你甚至连个悲伤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那时,应亦丞还是个轻狂无知的少年。
太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儿子他是真的惨呐!明天恢复双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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