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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但当然不可能明天就启程出发去重庆。
不过这事情也算说好了,去是肯定要去的一趟的。
高考结束之后,陈澍和林听雨休息了一个星期。
陈澍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趁着闲空,他抓紧时间,把该做的事情都解决清楚。
林听雨倒没什么要准备的,除了陈澍一直敦促他赶紧去办理护照。
陈澍不知道整天在忙些什么,林听雨办完护照之后没什么事情做,闲得很。
考虑了两天,林听雨还是决定回一趟家。
回的是他自己的家——
回糖厂那个他曾经在里面度过富足童年和痛苦青春期的旧房子。
在此之前,林听雨最后一次回糖厂,是在临近高考的一个月前,他和陈澍打算一起去看看林凯被埋尸的篮球场。
但是篮球场没看成,他们反而救下了被糖厂职工围攻的吴女士。
在那之后,林听雨再也没回过糖厂。
再次走进糖厂大门,林听雨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糖厂三分之一的旧房子都已经被推翻,施工队正在紧锣密鼓地搭建着新的高楼。
时代在变迁。
糖厂也曾经辉煌过,那是几十年前,国企未曾改革的时候。
如今时过境迁,糖厂逐渐经历了从鼎盛到衰落再到彻底死去的漫长历程。
糖厂的拆迁也昭告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回家之前,林听雨先绕到陈澍外公家楼下看了一眼。
陈澍外公家的老房子是糖厂第一批拆迁的房子,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推平,现在已经搭上了手脚架,正在筹建新楼。
林听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陈澍来他家时的场景。
那天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昏暗的楼道里,前面的陈澍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让林听雨先过去。
那会儿林听雨也没有多想。
直到他离开的时候,再次路过陈澍停下来的那个地方,无意中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当时陈澍不动声色地用身体遮住了一块突兀的墙面。
那块墙面被人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上了污言秽语,又被人用同样颜色的笔仔抹了厚厚的一层,将原本的话语覆盖掉。
掩盖的墨迹很新,像是前两天才刚盖上去的。
那一天,林听雨站在楼道里看了很久,才依稀从涂鸦里辨认出自己的名字。
从那时候起,林听雨就知道,陈澍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那个人就是那样的,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却比谁都要清醒。
简直让林听雨着迷。
路过废弃篮球场的时候,林听雨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从门口走了过去。
他已经不再好奇了,对埋尸的地方也没有了任何的执念。
林听雨马上就要走了。
马上就要和陈澍一起离开这个禁锢了他长达十年的牢笼。
他只有十八岁,他还很年轻,未来有着无限光明在等待着他。
怎么甘心此生就这样被淹没在这潭令人绝望的沼泽里。
陈澍教会林听雨的,不仅仅是勇敢、自律和坚强,更多的是如何下定决心与过去的自己挥别,坚定地去追寻更美好的未来。
人生最难能可贵的不是跌倒后站起来,而是坦诚地去接受和拥抱那个摔得浑身泥泞的既失败又不完美的自己。
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痛意总是难以抵挡。
也曾想过退缩,可林听雨已经被陈澍牵着手带到空中,踩着云尝到了伸展翅膀飞翔的滋味,又怎么甘心再次摔回尘土里手脚并用地匍匐前进。
再一次走上那条走了千百回的楼道,林听雨的心中无限感慨。
回到家门口,他拿出钥匙,顺利地打开了家门。
吴女士竟然没有换锁。
林听雨推开家门,刚踏进去一步,一抬头,便看到吴女士端着一盘橘子,站在厨房门口,愣愣地看着他。
“妈。”林听雨顿了顿,开口说,“我回来了。”
母子两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气氛有些奇怪。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话的场面。
“最近还好吗?”林听雨先开口问。
“……就那样。”吴女士回答。
“还抽烟酗酒吗?”林听雨停了一下,接着说,“少喝点儿,也别抽烟了。”
“成。”吴女士盯着茶几上那盘橘子,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
吴女士终于犹豫地开了口,“你爸的案子……”
“我已经知道了。”林听雨平静地说,“包括你们离婚的事情。”
吴女士哑口无言。
林听雨也没再接话。
沉默半晌。
还是吴女士先开了口:“高考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草草答了三个字,林听雨又觉得好像太敷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过答案了。估分应该能有五百左右。”
太奇怪了。
这么多年来,吴女士和林听雨之间从来不会讨论与学习相关的话题。
或许这种家长里短的对话内容对于别的家庭而言只是日常的小插曲,可出现在林听雨家,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听小陈说,你以后想报警校?”吴女士接着问。
听到“小陈”这个称呼从吴女士口中说出来,林听雨怔了一下:“陈澍来找过你?”
“前两天来了一次。”吴女士转过头,指了指客厅角落里堆着的一箱箱水果和营养品,“买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哦,对了,还有,我得找找。”
她站起身,走回自己房间里。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吴女士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林听雨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
吴女士一直没出来,他站起身,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还是老样子。
桌子和床摆放的地方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阳台还摆着林听雨的画架。
甚至连墙上那块被段泽弄碎的镜子也还是原来的模样。
什么都没变。
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就在这个时候,吴女士拿着一个本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找到了,是这个。”
林听雨回过头,看到吴女士手上的红本子,皱了皱眉:“……这是?”
吴女士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存折。
“是小陈给我的。”吴女士把存折递给林听雨,“说是……娶你的聘礼。”
林听雨愣了一下。
他有点儿傻了,直愣愣地伸出手,从吴女士手中接过那本存折。
翻开第一页,户头是林听雨的名字。
里面只有一笔交易款项,是往里面存钱的。
林听雨怔怔地盯着那张存折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
……到底是什么时候。
陈澍竟然在这张存折上存了这么多钱。
妈的。
林听雨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人在搞什么,什么狗屁聘礼,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自作主张地给吴女士送了这么多钱?
涩意凶猛地涌上林听雨的鼻腔。
他没忍住,把头扭到一边,努力地睁着眼,抬着眼睛往上看。
但是滚烫的热泪还是灌满了眼眶,连成一线,从林听雨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挺诚恳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们都还小,现在做这种决定还是太早了。我也不能给你们什么建议,以后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看着来。”吴女士说,“我年纪大了,这个钱拿着也没用。你拿回去吧,大城市开销大,以后两个人省着点用。”
林听雨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这是陈澍给你的,给了就给了,你就拿着吧。”
吴女士没再说话,只是接过了林听雨递给她的存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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