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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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说话卡壳怎么办？一个优秀的下属当然要懂得缓解领导的尴尬，善于调节冷场的气氛。

优秀如卫渝，她走到一脸气愤的公孙英琰身侧，看着骆修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今日受的这些苦头，总有一日是要找人还的。骆公公是聪明人，肯定不想做这个出头的人吧？”

骆修垂着眸子，语气里波浪未惊：“奴才只是个卑微的奴才，哪有资格做什么出头的事，不过是听吩咐办事。”

卫渝点点头：“这话也不错，这内殿里只要我们三人，我便不绕弯子了。”

抬眼间无意望到公孙英琰略显干涩的唇瓣，她随即将边上的茶盏递了过去，慈祥的朝他笑了笑，后者还没解气沉着脸侧开，压根没给她这个面子。

卫渝一面忙着哄他，一面不急不缓对骆修道：

“我相信你是听康路吩咐办事，至于他背后肯定也有吩咐他的人，可现在我说句不该说的，若今日殿下真出点什么事，康路也好，指使他的人也好，谁会来背着个锅？”

骆修不语。当然谁都不会，若七殿下真有好歹，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所以方才听闻七殿下病了，他才会紧张。从这几日他便看的出来，兰贵妃很可能并不是单纯只想为难七殿下，否则也不会吩咐人断食。

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没有拒绝的资格，只希望在七殿下出事之前，他能从此事抽出身。但这样，他就只能任由康路摆布。

思及此，指尖不知不觉收紧，骨节与经络狰狞的声响微不可闻。卫渝似是看破了他眼中隐藏的痛色，轻声道：“与其选择一座随时都会将你摔下去的小山，不如换一座给给你希望的高山。”

感受到公孙英琰的视线，她垂下头与之相对，又将手上的茶盏讨好的往他跟前递了递，肯定道：“也许这座高山如今看起来荆棘陡立无人敢登，可谁保证这座山他日会不会巍峨雄伟，名动天下？”

公孙英琰一怔，顾不得影响气势，率先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落到她手中的杯盏上。

他在这宫里听到的坏话总比好话多，所谓的好话，稍一掰开揉碎来看，也都是拐弯抹角的坏话。因此他再听到谁说他好的时候，便满腹疑虑，只觉得其中有诈。

唯有卫渝是不同的，大抵她说话时不会躲避自己的眼睛，所以便让他有一种感觉——她不心虚，她说的话可能有两分是真的。

可他依旧不习惯这种迎面砸来的认可和称赞，对他来说过于陌生。

卫渝说完便也跳开视线，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竟勾起公孙英琰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骆修终于抬起头道：“是山都有摔下去的可能，小山虽矮却还能给我挣扎的余地，缥缈的希望？”他看了眼公孙英琰，又很快压低了头：“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了。”

卫渝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若骆修真的肯定自己的选择，他应该直接转身走出殿门，告诉康路他们企图收买他，而不是在这里跟她打辩论赛，比谁先说服对方。

卫渝侧了侧脸，再次面朝公孙英琰道：“殿下，方才您是想说解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对吗？”

后者脑袋一抬，契合着卫渝的心思将手中的宝剑再次抬起，郑重其事道：“自然，我要杀了他。”

察觉到骆修的僵硬，卫渝接话道：“这是公公第一个下场。再说那句该死的话，若殿下出点事，你的第二个下场也是死。但你现在还有一个选择，若做得好，从此你在这宫里便算有了名字，七殿下也会记得你的好，最重要的是……”

她停顿一瞬，直到骆修颔首望向她，她凝着那双警惕小心又对希望充满渴望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再也不必讨好康路。”

希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故而缥缈，因此为它冒险，极其需要勇气和胆量。而骆修就是这样的人。

像他这样的人惯于谨慎，唯恐不慎坠楼，可另一方面他又有一股子狠劲儿——即便掉下去也不过是回到肮脏的原点，有何可惧？

所以他敢。骆修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

申时，公孙英琰在桌前抄字，卫渝研墨，一大一小，一站一座，两厢无声。

卫渝这次紧盯着手里的墨碇，生怕走神再把它遛出去了，瞧着磨的差不多了，她才温声道：“殿下，奴婢还得去一趟慧芳殿。”

边上的公孙英琰闻言，停下手中的笔微微抬首，卫渝快速灭火：“此事我们需要她。”还没把事儿说清，就听他冷硬道：“不用！”有他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