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好像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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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致：“我——”他明显想说什么，但变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谌冰，唇角的弧度压得平，眉间萦绕的情绪没散去，明明是极为冷峻的相貌，却因为太多感情，眉眼情绪极为复杂。

谌冰走回去，牵住他的手：“我是存心指责你。”

萧致站了几秒，松手坐回书桌旁，低头翻动着练习册的纸页，转移话题：“我想说个。”

谌冰还想说话，萧致推开笔帽，开始写英语完形填空。

气氛有些沉默。

写完个又写了一张理综试卷，期间都没怎么说话。结束后萧致没立刻对答案，而是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半晌，没头没尾说了句：“她中午回来。”

声音有些低，还在担心萧若。

过萧致说完以后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写题，中午也正常吃饭，下午正常睡午觉。

谌冰眯了半小时起来，萧致没在身旁，出门，看见他坐在阳台的椅子里玩手机。

可能是等消息回复，他少打字，只不过时不时拿手机出来看一看，又漫不经心地放回去。

谌冰喊他：“萧致。”

“嗯。”

“她多久回来？”

萧致说：“知道。”

“没回？”

“她俩现在在游乐园，忙着玩儿，估计没看手机。”

萧致回书桌前继续写作业，过状态真的一般，半晌说：“我想去看看。”

谌冰早知道有现在：“走吧。”

离这里最近的游乐场，说远远说近近，赶过去一个多小时。是最新开的区，地皮修得漂亮，但附近的人不算多，除了游乐园附近没有别的娱乐场所。

可能是考虑到位置近，杨晚舟带她来的里。

人不多，进去了找人也好找。

走到升降机底下时，萧致先听到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如果是这阵尖叫，萧致可能暂时还注意不到萧若的存在。

他目光转动，游戏停下来了，玩家陆陆续续从台阶下来。台阶下站着一个穿休闲裙装的女『性』，肩窄腰细，背影相当的年轻。她单手拿着相机，另一手挎着价值快十万的名包，走进人群接到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从兜里『摸』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早知道玩了。”萧若吓得要死。

“没事儿，挑战一下自己也错。”杨晚舟牵着她的手，走出人群。

时转身，看见了站在等候棚区高瘦的身影。

她的黑『色』卷发扎了起来，化了自然的淡妆，瓜子脸，深长双眼皮，五官长得非常冷艳，但相当的小，能够一瞥年轻时候的风韵。

现在也漂亮，长得甚至相当温和无害。

她看到萧致，稍微抬了抬眉，平静地说：“萧哥，看，哥哥也来了。”

“……”

萧若面『色』僵硬，被她牵住的手指开始挣动。

“怕什么？”她问。

萧若摇头，飞快抽出了手。

“行，小孩子。”

杨晚舟没再管萧若，转向谌冰笑了下：“小冰也在呢？好久没见，最近学习怎么样？”

谌冰哑然。

他本来以为这俩见面得打一架，没想到她么气定神闲，还有余力打招呼，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谌冰没说话，萧致低头看着萧若：“今天玩儿开心了吗？”

萧若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巴巴地看着他。

萧致伸手：“过来。”

萧若几小步走近抓住了他的袖子。抓的时，她回头看了看杨晚舟的脸。

杨晚舟的微笑让她松了口气。

萧致似乎当杨晚舟存在，没正眼看她，只说：“我带你回家了。”

准备转身，杨晚舟道：“萧致，我有件事想跟商量。”

萧致脚步顿住。

她声音平直，继续道：“我想带萧若回去生活。跟她在王姨这边多久了？快两年，一个人都过的容易，应该让她回家了。”

萧致拉着萧若的手腕，动身往前走。

“人不能太自私，萧致，”杨晚舟淡淡地看着他，“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

谌冰回头看了她一眼，杨晚舟没事人似的，冲他笑了笑。

接着，她就用她带笑的脸，平静地说出下句话：“萧若的监护权在我手里，是未成年人，没资格管她。让萧若回到我边，如果稍微替她着想了，就应该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萧致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杨晚舟，呼吸有些重，但说话克制：“那你问萧若愿意跟谁。”

“我管。”杨晚舟直接打断他的话。

萧若左右张望，面『色』畏惧，无意识松开了牵着萧致的手。

“我管萧若愿意跟、还是跟我，我行使我的监护权，我就要带她走。”杨晚舟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想带回家，但长大了，听我的话。”

萧致指骨攥紧，下颌微不可查地磨了磨，脸上克制着没什么情绪，但是眼底沉沉的，直直看着她。

“喜欢我个妈妈，我知道，但我现在对也失望。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但是，萧若你得还给我。”

有些事情说不清的。

人都是嘴硬的动物。

或许刚开始萧致没想过彻底从家里离开，如果她肯摆出好的态度，跟他聊一聊，也许可以回去的。

也许，杨晚舟也想要萧致的态度，达成次和解。

但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好强。

萧致总算听她说出了句话。

——以后各走各的。

但他其实太能分清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想着别的事情，暂时将份心绪按在心底：“凭什么想带她走就带她走？”

“我说过，我们可以走法律途径。”杨晚舟抽出张纸巾擦拭着手，她看起来很温柔，但手里有的是手段，“把萧若还给我，我以后也为难你了，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萧致唇动了一下。

但没有出声音。

他看着萧若，突然有种喉头哽住的伤感。

一直以来，他没有任何筹码能让萧若待在自己身旁。如果说是快乐，但是这份感情，杨晚舟现在也可以给她。

感情是很廉价的东西。

综合权衡利弊，都是萧若回到杨晚舟身旁更合适。

但是……

萧致觉得自己两年过得挺坚强的，因为有萧若在，惨也是惨到一块儿。

即使被全世界抛弃，至少有个血缘的亲人，一直叽叽喳喳陪着自己。

想保护她，让她开开心心地继续活下去。差不多是萧致继续生活的动力。

因为，他并不是很爱自己。他像垃圾堆一个残破的小机器人，活得一团『乱』麻，那时觉得萧若是杨晚舟要了的，给她拿回来养着，拍拍灰，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以前照顾谌冰一样。

他爱残破的自己，只有爱着别人能支撑着生活。所以他过得颠三倒四，自在散漫，唯独对妹妹认真。

但他现在发现，原来萧若，杨晚舟还是要要的。

杨晚舟有所有权，她想要回去，那自己还占着就不是很合适。

……

已经忘记了和杨晚舟的争吵，萧致低头，看着萧若：“想回去吗？”

萧若直勾勾看着他。

她想跟萧致一起回去，但注定可能实现。

她还没到能坦然面对生命中必失去那部分的年纪，瘪嘴，哭了出来。

萧致以为她想走：“那你过去。”

萧若拼命摇头，抓着萧致的衣服。

对她来说妈妈更像一种符号和美好的愿望，但哥哥才是实打实的身边真实的存在。

萧致牵着她，转身：“那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上话少。

公交车上温度闷热，打开窗户时混着沙尘的凉风吹进来，阳光在过道若隐若现。萧致抬手抓着吊环，目光看向车窗外，眼底好像有一片深灰的海洋。

让人看清楚，沉默又安静。

他鼻梁冒出一层薄汗，树叶被太阳晒得有些蔫，四五点热度减。

可能是盛夏即将到来的序曲。

六月份高三高考，校门口竖立了警戒线，高一高年级全部放假。

谌冰拎着行李箱到校门口，司机等在梧桐树下，准备接他回家。

十字路口站着三三两两的男高中生，离校时还穿着校服，萧致单肩背包，高瘦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偏头听文伟说话。

文伟搭着管坤的肩膀：“我们今晚去网吧包夜，回家一趟，马上出来。”

萧致应声：“们好好玩儿。”

“萧哥，后天出来打台球？”

“算了。”

萧致转头看别的地方。

谌冰开了车门，回头看他。

萧致目视边，唇角动了动，抬手向他挥了挥：“拜拜。”

车倒退出去，他们男生还挨着一块儿说话。

“萧哥，别整天闷着啊，我感觉最近是不是学习学痴狂了，感觉比以前自闭了多。”

“虽然也是个自闭的帅哥吧。”

“但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学习之余也要放松一下啊？”

“……”

男生们簇拥着，高高低低的影子贴在蔷薇花蔓延出的墙壁，被阳光照着，朝另一头越走越远。

谌冰低头看手机。

没半个小时，萧致给他了张照片，在灯火通明的眼镜店。

谌冰打电话过去：“怎么了？”

那边有其他声音，放着舒缓的音乐，是个年轻的女声，在问他准备挑选什么样的眼镜，有没有近视的经历。

萧致说：“没事儿，我刚在校门口看有点儿看清晰，好像近视了。”

“打算配一副眼镜吗？”

萧致说：“嗯。”

谌冰：“开视频，我看看。”

语音通话切换成了视频。

萧致戴上了一副镜框，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架在耳侧，鼻梁高，被镜框轻轻压着，显得气质有些沉静又漠然。

知道为什么，谌冰突然怔了一下。

镜头里的萧致头剪到了标准的耳侧，眉眼深刻，耳朵从早以前就不再佩戴饰品，之前花里胡哨的断眉也早就修整完毕。

知道从哪天开始的。

他现在，像以前抽烟打架的校霸，只像一个除了外貌突出，各方面都能融入人群的高中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