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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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她对着镜子，涂上红色口脂，眉间贴了花钿，惨白的脸色压下去了一点。连她自己都要感叹幼时的自己身体有多脆弱，前世的自己多亏了后来谢铮对自己的训练，再加上痛失亲人，她的精神力量变得强大了起来。再回到这样羸弱的身体上，有时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小姐，你去求姻缘吗？”翠儿问她。

她还没应，一旁的阿容就抢先答了，“好啊好啊。”

“有你什么事？”翠儿打了一下她的头。

唐沛雪对婚姻没有期待，本该拒绝的，却突然想起那个老和尚说自己天生凤命，心想呆在这里也很无聊，便说，“去吧。”

唐沛雪求了一支签，上面写道：“千年古镜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门庭重改换，再添福禄在儿孙。”

她拿到僧人那求个解语，僧人道：“此签串镜重圆之象，凡事劳心有贵也。淘沙成金，骑龙踏虎，虽是劳心，于中有补。女施主虽然会经历些波折，最后终究会与那位破镜重圆。”

唐沛雪无语了一阵，旁边的翠儿说，“我们小姐未曾婚娶，连个心上人都没有，哪来的破镜重圆？”

那僧人毫不窘迫，耐心道，“也未必是破镜重圆。虽经历些坎坷，女施主最后总会觅得良人。”

阿容还想说什么，唐沛雪打断她，转而对僧人说，“谢谢师傅。”

僧人双手合十垂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回去的路上，阿容还是把方才没有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这寺庙很灵么？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和尚在含糊其辞？先是说破镜重圆，听闻我们小姐不曾婚配，又改口说未必是破镜重圆。若是这样，谁都能去算命了。”

“佛门重地，勿要口无遮拦。”

听小姐一说，阿容赶紧闭了嘴。

唐沛雪心道果然是乱说，这些人的话也未必可信。

她从不稀罕什么姻缘，庆王想必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唐家岌岌可危。她若是进了宫，便没了姻缘。若是进不了，恐怕连命都没了。

她裙摆开出了一地的花，头微微地垂着，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个人在注视着她。

宿秋白望着唐沛雪几分萧瑟的背影，无故觉得在哪里见过。那种熟悉感甚至让他有些心慌，他偏过脸问旁边的谢恒，“上次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回陛下，微臣已经将京城里所有男儿的底细全都查了一遍，名单早就……”

谢恒没有接着说下来，宿秋白这才想起谢恒早就办妥了这件事，只是他这些日子忙了些，竟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他无力地锤了下额头，“朕知道了。”

而唐沛雪回到寮房，唐母看了她一眼，“你去求姻缘了？”

“是。”唐沛雪在一旁坐下，“只是这签文有些不可信。”

唐母听说嘉福寺是最灵验的，女儿这刚去求了个签文怎么就说不灵验了呢？

唐沛雪解释道，“那签上写的是破镜重圆，女儿未曾婚配，也没有心上人，如何重圆？”

唐母先是疑惑不解，突然一惊，“该不会说的是常家的孙子吧。”

唐沛雪眉间一颤，想到常钰和他一家人的嘴脸有些反胃，“娘亲，这婚事已经退了，覆水难收，哪里有转圜的余地？那常钰可不是女儿的良人，定是那签文不准。”

“签文不准，签文不准。”唐母重复念叨了两句，好像是在拼命安慰自己一样。

“姻缘这事急不来。”她安慰母亲，“女儿自会觅得良人，娘亲何须担忧？”

说是这么说，唐沛雪心里却七上八下，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姻缘了。现在不如骗骗母亲，让母亲安心。

“宝儿说得确有道理。”唐母点点头，“宝儿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夫婿？”

看着母亲慈爱的脸庞，唐沛雪脸上跟着笑，心里却有些想哭。

失去时悲伤，失而复得是惊喜，得而复失是更大的悲伤。唐沛雪不想再次失去家人，所以她要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