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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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寂静彻底降临，黑暗里窜出来一个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叫人看不真切。

这抹影子在黑暗中穿梭着，最后落到了京城里那位王大公公的房梁上。

唐沛雪蹲在瓦片上，心道前些日子打探来的情报果然没错。她伸出手刚想有所动作，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唐沛雪微微侧过脸，心里大惊，在脚步声逼近自己时猛然出击，想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若是不能一招制服对方，打斗声必定会惊动府内的人。

然而还是落空了，唐沛雪心里一咯噔，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对方制服了。

她被那人的大手死死捂住，手臂也动弹不得，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时，那人的嗓音在她耳边打了个圈，“嘘，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所以答应我别出声。”

黑暗遮掩住了一切，唐沛雪看不清面前的相貌，却清清楚楚地听出这个声音是谢铮的。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竟然也来刺杀王洵！

唐沛雪知道面前的人是谢铮，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用力点头，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发声。

那双大手慢慢地放开了她，唐沛雪顺势挣脱开。

唐沛雪往后退了一步，也没管面前的人，兀自往王洵的居处去。唐沛雪的脚步落到瓦片上，发出的声响微不可闻。她的眼底藏着几分偏执的疯狂，一想到里面的人就是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即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唐沛雪在房顶上掀开瓦片跳了进去，她的动作很轻，似乎没有惊动房间里酣睡的人。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她抽出皂靴里早就准备好的锋利的匕首，一步一步地逼近床上的那人。

床铺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一双警觉的眼睛瞪着她。唐沛雪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醒。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倒不如一刀干净利落。唐沛雪举起匕首，面前的人先一步喊了出来，“来人啊，有刺客！”

这个声音根本不是王洵的！唐沛雪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出声音。

王洵可是太监，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定是尖细的、高亢的。

趁唐沛雪分神，面前的人手里早就多了一把匕首，在黑夜里泛着寒光。唐沛雪及时回避，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谢铮也从屋顶跳了下来，一把抓住唐沛雪，“走!”

他方才听到声响，再一看院里原本熄灭的灯光一一亮了起来，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唐沛雪和谢铮没走成，他们很快就被团团围住，唐沛雪靠在谢铮背上，警戒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她的手微微动了动，谢铮和她同时出手。

分明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两人没有恋战，只待有个缺口就赶紧逃了出去。

黑夜中，犬吠不止。

唐沛雪靠在墙上，胸口上下起伏着。谢铮也松了一口气。

他再看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却觉得好生奇怪。正准备问出口，却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你受伤了？”谢铮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于是一把拉过她的手臂。

唐沛雪任由他把自己往陌生的巷子里带。她总不能就这样回到唐府。

七拐八拐之后，唐沛雪被带到了一个位置隐秘的房屋前。谢铮推门进去，点亮了蜡烛。

烛火映在二人脸上，谢铮解开黑色面巾，走到她跟前，神情专注地瞧着她手臂上的伤。

刀伤很深，血不停地往外渗透，面前这人却是一声不吭，谢铮不禁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再抬头看她，虽是蒙着面，额头上却不停地冒着冷汗。

谢铮动作利索地给她处理，唐沛雪手臂上的衣服被剪了下来，谢铮微微皱眉。男人的手臂，怎么这般白嫩？但他到底没说什么。

他下手不轻，唐沛雪也只是闷哼了几声。

天快要亮的时候，唐沛雪脸色苍白地准备离开，谢铮却突然开口。

“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你？”

唐沛雪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什么，她压低了嗓音，“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谢铮微微笑了笑，“你我可算是有缘，想必兄台也是嫉恶如仇的侠士。”

唐沛雪摇摇头，“他杀了我全家，早晚有一天我会手刃仇人。”

谢铮没想到是这样，他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唐沛雪却已抬脚离开，“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