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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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熄：“二哥哥昨晚几点睡的？现在还困么？”

叶燃：“唔，我昨晚睡的挺早的，大概是最近都比较累吧。”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缓慢爬行，山间视野开阔，遥遥望去，无尽的荒原覆着层层白雪，玉带般的冰河从地平线尽头蜿蜒而来，向着东方日出之处缓缓流去。

温泉蒸腾着热气，四周都是皑皑白雪，众人脱掉衣服就下了水。大家都是男的，彼此也不忌讳什么。叶厉霆出手阔绰，便包了一整个温泉。

大家都在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了起来，唯有叶烬还在岸上，裹紧羽绒服，小脸蛋儿被热气蒸腾地通红，不肯下水。

“小烬，下来。”叶厉霆拍手笑道。

叶烬看了眼这帮赤着上身的大男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是不肯下去。

“这小子，比幺儿还害羞。”叶厉霆笑道。

“小烬不是害羞，是要面子。”叶涣说。

叶熄在温泉里快乐地玩水，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爸爸和哥哥们的身上。

不用说，叶燃的身材自然是最好的，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堪称完美无瑕，仿佛是上帝精心锻造出来的工艺品。

让他吃惊的是，他?父亲和?他?大哥的身材，也丝毫不差。

叶厉霆的身高有一米八几，叶焕甚至比叶燃还要更高一点儿，几乎逼近一米九。

父子三人的肤色泾渭分明，叶厉霆年纪较大，皮肤为古铜色，年过四十却依旧身体健壮，六块腹肌十分结实，没有丝毫中年发福的迹象，就算是放出去征婚，估计也是很多人心仪的豪门老男人类型。

大哥叶焕皮肤白皙，堪称完美无瑕，几乎连痘印瑕疵都不存在。

叶焕平日里西装革履，叶熄一直以为他会是文绉绉的，身体比较弱的那种人，哪里想得到，原来他大哥也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八块乳白色结实腹肌，胸肌，人鱼线，应有尽有，只不过是平时比较低调罢了。

而叶燃的肤色则是鉴于父亲和?大哥之间的小麦色，和?叶焕不同的地方在于，叶燃作为一名?-警-校生，整日风吹日晒雨淋，显然没有什么时间来保养自己的身体和?皮肤。相比叶焕皮肤的精致到不食人间烟火，叶燃的皮肤状态就要差的多了。

脸上有痘印，有细微的小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也没有理，头发常年是利落的寸头，没有任何发型可言，训练时长期太阳暴晒，背部皮肤又红又肿，有的地方甚至被晒掉了一层皮......

实在是不够美观，更不符合对一个完美无瑕男儿的想象。

然而，这些都不能影响，看过一圈之后，叶熄仍然认为，并且十分坚定?地确信，他?二哥就是最帅的那一个！

怎么说呢？相比叶焕，虽然叶燃会显得很邋遢，也许不招小姑娘们的喜欢。

但正是叶燃这种平平常常，甚至带了点儿-吊-丝气质的模样，却让他?平添了许多平易近人的味道，一笑起来，露出小酒窝和?两颗尖尖小虎牙的时候，满满的都是一样阳光大男孩儿该有的少年感。

叶燃朝叶熄拍了拍手：“幺儿，你傻笑什么？”

叶熄晃了晃脑袋，甩出一串水珠，道：“哦，没什么。”

叶燃“嗯”了声，不说话了，靠着温泉的池子，缓缓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是疲惫。

叶熄穿过蒙蒙水雾，走到叶燃身边，小小的手晃了晃他?的胳膊，“二哥哥。”

叶燃猛地惊醒，吓了一跳，道，“嗯？幺儿？咋啦？”

叶熄扬起小脸，笑得乖巧，“二哥哥，我帮你按摩吧，按摩能够缓解疲劳。”

叶燃笑道：“你从哪儿听来的？你会按摩？”

叶熄拽着叶燃的胳膊晃来晃去，“试试嘛，二哥哥，就试一试嘛！”

叶燃拗不过他?，只得转过身去，背对着叶燃，叶熄小手使力，一下一下地帮叶燃按摩着脊背、腰椎、颈椎。

叶燃平时的训练强度很大，肌肉长时间处于紧绷的状态，是非常不健康的，叶熄这么一按，又加上温泉的养疗作用，叶燃果然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舒服地直哼哼。

叶燃粉唇微颤：“幺、幺儿，谢谢你，舒、舒服......”

叶熄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二哥平时这么累，等着回了家，自己也要多给二哥按摩。

奈何叶熄人小，力气更是微乎其微，按了没几下，手上就没有力气了，按得手肘、胳膊，都酸疼不已。

叶燃道：“好了，好了幺儿，二哥舒服了，你休息一下吧。”

叶熄说：“没事，我不累......”

楚名?彰游了过来，笑道：“我给二哥按摩吧，幺儿，你就先休息一下。”

叶燃笑了笑，叶熄这才甩了甩手，去找小哥哥玩。

楚名?彰正慢慢地步入青春期，力气比还是个小孩儿的叶熄大了不少，这么按着，叶燃比之前要舒服不少。

叶燃：“名?名?，你也别累着了。”

楚名?彰看向叶燃的目光闪着淡淡的崇拜和?感激，连忙热血澎湃道：“二哥，我不累！”

楚名?彰问：“二哥，你们当-警-察，是不是经常抓-恐-怖-分-子，那枪跟坏人们干架，把他?们全都击毙？！”

叶燃哭笑不得道：“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警-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一些最基层的，为人民服务的小事。”

“当然，也要随时做好，和?威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不法分子做殊死搏斗的准备。”

“哇！”楚名?彰手上没停，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二哥、二哥好帅！”楚名?彰道。

叶燃：“名?名?也想当警察？”

“我、我可以么？”楚名?彰迟疑道。

楚名?彰作为一个从小玩穿越火线、红色警戒的热血男儿，骨子里面会对军-人、警-察等有一种近乎天然的崇拜。

“我觉得你行，”叶燃拍了拍楚名?彰的背，留下一串红手印，哈哈笑着说道。

“来，转过去，二哥帮你按摩。”

“二、二哥......”楚名?彰脸红了，被自己崇拜的人按摩，真的有点儿难为情呀。

“小哥哥，下来呀。”叶熄喊道。

叶烬百无聊赖地在岸上玩手机，脑子很快就编好了自己的一套“理论”，说道：“你看，你们那么多人泡这一个温泉，温泉里的水又不怎么流动，岂不是说别人身上搓下来的泥，都会融进水里？你再泡身子，不就会粘你一身？”

“你们玩吧，太脏了，我就不下去了。”

叶熄哭笑不得道：“哪有......”

不过，怎么听得怪有道理的样子......

这么一想，叶熄也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几乎要泡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二哥哥身上有泥怎么了，有泥我也爱他，有泥他也是我最爱的二哥哥，叶熄美滋滋地想着，又丝毫不介意了。

“小烬，下来泡。”叶厉霆招呼道，这次语气严厉了些。

叶厉霆到底是一家之主，说话颇有分量，叶家人中，平时也就叶烬敢偶尔违抗叶厉霆的话，不过，他?最多也就是仗着叶厉霆偏宠他?，一见叶厉霆有发脾气的迹象，他?也得乖乖听话。

叶烬没法再拒绝，只能羞羞哒地脱衣服，乖乖下了水。

“过来，”叶厉霆抱住叶烬，叶烬怪不好意思的，在叶厉霆怀里扭来扭去。

“别动！”叶厉霆道，“爸给你洗洗澡。”

叶厉霆也是最近才意识到，他?最宝贝的一对双生子，一眨眼间，就要上初中了。

叶熄的童年，他?根本没办法参与，就连叶烬，他?似乎也亏欠颇多。

他?有意要弥补，可到底是个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找不准方法，又说不得那些肉麻的话，只能执拗地采取这种最笨的方式，来表达一下自己对两个儿子的关爱。

“幺儿也过来。”叶厉霆又道。

叶熄游过去，小脸上满是乖巧。

叶烬瞥了叶熄一眼，无奈地想小弟弟还真是没有羞耻心呀。

叶厉霆便先给叶烬搓澡，叶厉霆手劲大，叶烬细皮嫩肉的，被他一搓险些要掉一层皮，登时痛得鬼叫，“住手——！住手啊呜呜呜，爸，饶了我吧啊啊啊！”

“爸，你给小弟弟搓，小弟弟比我小，他?比我更需要你呀啊啊啊啊啊！”

叶厉霆无语了，拍了叶烬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又冲着叶熄招手，“幺儿，来。”

叶熄吓得浑身发抖，嘴角抽搐道：“我、我、我还是找二哥哥帮我搓吧，二哥哥，救命呀啊啊啊！”

望着两个儿子逃走的背影，“空巢老人”叶厉霆头上缓缓地出现了一串：“......”

一旁的叶焕默默围观这场闹剧，但笑不语。

折腾了一大天，回了家就要到12点了，叶熄和?叶烬都掉了好大一层皮，一回去就只想扑到床上去。

叶熄正要去睡觉，被叶燃拉住了。

叶熄：“二哥哥？”

叶燃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血丝，冲叶熄笑了笑，从背后变出一个大本子来，说，“打开?看看。”

叶熄好奇地打开?来看，只见那个又厚又大的本子上，用工整的笔记摘录了叶熄多次犯错的错题，以及详细的解释。

从一年级的，关于“的地得”的用法，这种最基础的问题；到后面的鸡兔同笼数学题；再到“具”字里面到底有几个横；再到“燕”字的部首究竟是什么；到底是“甘败下风”还是“甘拜下风”等等；科学课本上关于“定?滑轮”和?“动滑轮”的用法；英语那些常写常错的单词等等，应有尽有......

叶熄往后翻，再往后翻，那么大的一个本子，上百页纸，被叶燃写的满满当当，全都是叶熄反反复复做，反反复复错误的题。

没办法，叶熄还太小，不具备自己制定一个错题本的能力，家教老师们，也没有会那么耐心地，将叶熄的每道错题都归纳整理下来。

叶熄向后翻着，那些以前做错题的记忆一下子就回来了，面对冗多繁杂，仿佛怎么学都学不进去的知识，好像有了那么一条线，能够将这些疑点难点一网打尽，而这条线，就在叶燃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给他?总结出的本子里。

叶熄好像一下子就找到学习的感觉了。

他?觉得，之前遥不可及的北城实验中学，有了叶燃给他?的这个本子，也变成了跳一跳就能够得到的目标。

叶熄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叶燃，突然就明白了。

“二哥哥，”叶熄性子软，这么一下声音又带了哭腔，“早上爸爸那么说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还让爸爸误会你，让爸爸以为你偷懒，没出息......”

那一刻，叶燃疲惫的面孔逆着光落进叶熄瞳中，叶熄突然就觉得自己能有二哥，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了。

别人拿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给他?，他?都不换。

因为二哥，本来就是他的无价之宝。

叶燃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叶熄的小脑袋，什么也没说。

房间里一片黑暗，冬季的苍白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房中，在客厅的地板上留下为窗棂所切割的明亮与阴影，别人都去睡了，四下十分安静，墙上的大挂钟吱吱呀呀地走到了12点。

叶燃开?口，淡淡笑道：

“弟，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