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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的日子,总是悠然。

相比宁国,云国的膳食更为适口,加之无甚操心事,每日只需吃吃睡睡,程涟笙先前瘦下去的肉,也慢慢长了回来。

午后的阳光刺眼,即使是在冬日,也能照得人睁不开眼。程涟笙横躺在后院亭中,看着不远处小桥流水的景致,正想就着冬日的温暖睡个午觉,却赶上了李炎阳前来串门。

府中家令在前引路,李炎阳紧随在后。入到后院,见程涟笙歪七扭八地躺在亭中,他不由一笑,略略加快了脚下步履。

李炎阳发髻梳得一板一眼,头顶簪个玉冠,身上着一袭水蓝色缎袍,瞧着有些瘦削,却也风姿潇洒。程涟笙远远瞥见他的身影,翻身坐了起来。

后院幽深,凉亭搭建在水池旁,行至亭前,李炎阳不慌不忙地脱鞋入亭,忽而感叹了句:“好香!”

程涟笙深吸一口气,哪有什么香味?

“似是楚姑娘身上的香气。”

程涟笙皱眉,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这你都闻得出来?”

“名花美女,气味相同,有国色者,必有天香。”

李炎阳扬了扬眉,靠着矮几边跽坐下来,口道:“我只识得涟笙的香气,而在这亭中,我嗅到了不同的香气。”

他说着,往程涟笙跟前凑了凑,闭眼一嗅,故作陶醉道:“涟笙身上沾染的,必是楚姑娘的香气。”

“变态。”程涟笙剜他一眼,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袍子,倒确实有股淡淡的兰花香味。

李炎阳被她的动作逗笑,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随口问了句:“楚姑娘不在府中?”

“被她表姐召进宫了。”

闻表姐二字,李炎阳的笑意便凝固了,他提起几上的茶壶,一面斟茶一面说道:“云王既无意将嫡女远嫁,为免王兄挂忧,你我还当早日启程返回宁国。”

听他口气,程涟笙便知他心中气闷。看来云王陛下不仅给出了答复,也没打算让他见公主。

这样也好,她想着。李炎阳性格柔弱,打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这一趟折腾过后,他该是会成熟些了。

程涟笙端起几上的茶盏,小小饮了一口,方开口道:“那就回去吧。”

李炎阳觑了眼她的右臂,神情忽又有些不确定:“手上的伤可好了?”

她年轻,新陈代谢快,伤口早已结痂,近日更是痒得难耐。被李炎阳这么一提醒,程涟笙便觉手臂又在发痒,她抬手挠了挠胳膊,回他道:“早好了。”

李炎阳便放心了:“那便好,也不枉楚姑娘一番悉心照料。”

程涟笙闻言便低下了头去,未再接话。

李炎阳起先还笑吟吟的,过了片刻,程涟笙仍未抬首与他说话,他觉有些异样,便敛了敛笑意问道:“涟笙今日怎的这般惜字如金?”

程涟笙这才抬头,望他一眼,淡淡道:“不想说。”

李炎阳以为她心中不快,也不敢多问什么,兀自低头喝起了闷茶。

直至耳畔落了细碎的脚步声,李炎阳方来了精神,转头一看,见来人是楚汐瑶与然儿,他忙起身相迎。

“楚姑娘。”李炎阳笑着行了一礼。

程涟笙闻声抬眸,却被李炎阳挡住了视线,待楚汐瑶的面靥出现在她面前,二人相视一笑。

“我还以为你要去一下午,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涟笙拍拍边上的软垫,示意楚汐瑶坐她身旁,一面问:“她找你去是有什么事吗?”

楚汐瑶落座时,目光恰好落在程涟笙置于几下的手上,见那手中攥着她的佩囊,脸颊顿时便热了。她微微转开目光,轻声回道:“无事,不过闲聊几句。”

“和慕殿下为何不愿面见我等?”

这时,李炎阳听似抱怨的一句话,将二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程涟笙正欲与他说,不见就不见,不求她见,便听李炎阳又道:“北国太子实在讨厌。”

北国太子作为储君,像李炎阳这样的亲王,他是瞧不上的。但凡二人在宫中相见,李炎阳定会被北国太子推搡讽刺。李炎阳生性温和,不愿与人起争端,自是避之不及,奈何云王日日设宴,他想躲都躲不过去。

结亲之事总归凉了,他又与北国太子两看相厌,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动了早日返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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