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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阵了啊。”虞长乐退开几步,空出一块地面来。

“等等等等!”阿苓连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好了,你可以画了。”

虞长乐:“……”

他就着月光,指尖凝出灵力,在地上开始龙飞凤舞。阵在他指尖逐渐完成,如星河汇入了阵法之中,又如平地生花。

敖宴的视线却从阵法移到了虞长乐身上,光芒在他眼中,嘴角带笑,衣袂翩飞,说不出的潇洒肆意,比这阵法还要耀眼。

方寸之地,迅速地出现了一个繁复的图腾。虞长乐站起来,最后一划落在空中:“唤!”

阿苓心里怕得要死,严阵以待,感觉到背后一阵风,露出指缝看到灵光大盛,忙道:“好了没?召唤出来没?是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虞长乐目光一凝。

半晌,敖宴才轻轻地哼了一声,语气略显古怪:“成功了。”

“……草。”阿苓低声骂了句娘,“不许吓我!到底是什么?”

虞长乐斟酌了下用词,道:“是个……年轻姑娘。”

阿苓松了口气,放松地转过身——

“啊啊啊!!!”

确实是个年轻姑娘没错。

只是这姑娘面容委实有些惨不忍睹。她双眼已盲,伤口可见眉骨,两行黑血流下。脖颈也横着一道伤口,几乎把少女纤细的脖颈折断了。

她的脚腕上还有沉重的镣铐。

阿苓吓得魂不附体,汗毛倒竖,总算想起来现在是在偷偷作案。他捂住嘴低声而抓狂地道:“这他妈用年轻姑娘来形容??!你你你——你莫不是有什么诡异的嗜好?!”

平心而论,这位少女活着时应当无论如何都说不上丑陋,腰肢纤细,皮肤白皙,五官秀美。但这些都被她狰狞的伤口破坏了。

月光下,白衣的少女静静地悬立在召唤阵中,黏稠的血迹从她赤/裸的脚踝缓慢滴下,又消失在空气中。

这场景当真诡异至极。

但看着少女已经被破坏的面容,虞长乐却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月光甚至能透过她的形体,身上也没有半点邪气。

她穿着寝衣,头发也未梳起。虞长乐道:“看样子,她是在睡觉时……”被杀死的。

“接下来干什么?问话吗?”阿苓好容易恢复过来,伸长脖子别过脸道,“呃……你好?你是怎么死的?”

少女安安静静的,阿苓听不到回应:“她是傻了吗?”

“不太像……”虞长乐皱眉,觉得有些违和,忽然走入了阵法中站到了那少女面前,轻轻抬起了少女的下巴。

阿苓余光瞟到,险些噎死:“你!?”

却见虞长乐微一用力,使少女张开口。露出的口腔里,舌根是一个断面,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利落地斩断了。

“呕……”阿苓再也忍不住了,弯腰冲到门外去吐了个天昏地暗。

虞长乐蹲下来,看到那副脚铐上绘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镇邪咒。

杀死她的人让她断舌瞎眼还不够,还要让她神智尽失,不得作祟,永世不得超生。

这残忍度不亚于酷刑,这少女到底是谁?谁与她有这么大的仇?

阿苓半死不活地扶着墙进来,气息奄奄地骂:“妈……妈的,我就说那个伊……伊栋梁有问题!他治下出了这种案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亏他还在我家修过学!”

镇魂咒不管在哪个世家都有严厉的规定,只允许用于穷凶极恶、杀害过无辜之人的厉鬼,私自使用镇魂咒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是什么?”敖宴没有被吓到,他观察着少女的穿着打扮,伸手指了指她白衣里露出的一截项链。

“抱歉了。”虞长乐低低地道了一声,把那项链轻轻抽了出来。

那是只金灿灿的长命锁,链子以宝石穿起,一看便知造价不菲。这金锁是少女身上唯一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翻过金锁,只见后头刻着三个字。

“唔——”看到这三个字的阿苓胃里一酸,又冲出去吐了。

一股寒气猛地从虞长乐背后窜起,他喉咙像被什么人扼住了一般,只觉冰凉彻骨。

银华镀在那三个字上,清晰无比:

伊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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