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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昕骑上车子,见宋源还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眉头锁的更紧了些:"上车啊,打算自己跑回去吗?"宋源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姐姐我刚刚就是跑过来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人却还是乖乖的坐上了车后座。
"你带着我,就不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宋源揪了揪他的校服,故意问。其实,无论她怎么装成熟,装什么都无所谓,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有矜持,有期盼,有不能说的心思。
是得,她是真的喜欢聂昕,非常喜欢。
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不是因为他爸是村长,不是因为他聪明,别人认为他的所有优点,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不会嫌弃她的同伴。
他曾说,宋源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那是迷信。
很苍白无力的一句话,于宋源,却是莫大的救赎。宋源一直对此充满感激,渐渐的,她发现了她对聂昕的不一样。
不见他的时候,她想见他,见了,又嘴巴抽抽,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周六她都会早起,只为看一看他的背影,每周五她会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停留,只为能和他打声招呼。
聂昕只说宋源你别听别人胡说,却没说,宋源我们是好朋友,更没说,宋源我喜欢你。
是的,聂昕不嫌弃她,待她够亲和,却不亲近。
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他在学校读书,在家中被宠,不让沾一丝杂活;她却早早的下学,照顾完弟弟,还要下地帮忙除草,打农药,如果不是宋源刻意制造交集,他们之间不会有见面的机会,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无缘。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朋友出口骂了她"扫把星",如果不是看着她一个人在后山哭得山河变色,他估计不会跟宋源说那一番话。
她铭感五内,而他,不知道会不会放在心上。
他本来就是那种冷淡的人。
是她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的制造所谓偶遇,才算和他成为熟人。
她如此焦躁,又如此煎熬,现在,她受不了了,她想知道他的想法。
"既然是闲话,根本就没必要听,更不用说怕了。"
宋源……
还真是典型的聂氏思维。
像个认真的小老头。
宋源舔了舔唇,很奇怪,她并不可渴的,却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干,她握了握双拳,眼睛一闭:"如果不是闲话呢?"
聂昕不说话,宋源憋着一口气等他的答案,可是,耳边除了自行车嘎吱嘎吱向前行驶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她想听的或是不想听的,都没有。
宋源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来气。是生是死其实只是他的一句话,可是,他干巴巴的吊着,她也就只能不死不活,这种感觉真他妈糟糕!
人被逼急了,总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宋源在他的沉默中,心中爆发出了熊熊的烈火。于是恶向胆边生,她揣着一颗孤敢之心,抱紧了聂昕的腰。
很明显,聂昕的身体一震,车子也乱了阵脚,歪歪扭扭的往前爬,直到嘎吱一声,自行车与地面间撕扯出了一条划痕,车子应声停了下来。
这是要摊牌了。
可能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脸皮与勇气,宋源反而不紧张了。她轻快的跳下车,走到聂昕的车前头,对上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那封情书是我写的。"
聂昕眉头微蹙,似乎在回想。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说的是哪一封。"
宋源咬牙:"你一天到底收几封?"
"这个,还真没数过。"
"你这是故意气我呢吧。"
"真没有……这样,你重新说一下内容,我想想。"
宋源……
她哪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都是七拼八凑的。
她插科打诨:"那些都是虚的,你直接回答我吧,愿不愿和我处对象?"
"你也太直白了些。"
"酸不喇叽,说句话十八个弯的,就不是处对象了?"
"……也不是。"
宋源两手一摊:"这不就得了,说吧,愿不愿意。"她虽然问的理直气壮,强买强卖,大拇指和食指却不断摩挲,耳朵涨涨发热。
典型的外强中干。
"我愿意。"
几乎同时,宋源讪讪开口:"我知道你不……"猛然听到聂昕说什么,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颤着音:"你刚刚说什么,风大,我没听见。"
聂昕突然笑了,这是宋源第一次看见他笑,薄唇微挑,不邪不正,却刚好足够撩动你的心。反正当时宋源攥着拳头,真的是心如擂鼓。
聂昕望了望远处的万里晴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畅快,他看着眼前画中仙似的姑娘,轻吐温言:"你那么好,我怎么会不愿意。"
宋源如愿了,开心了,她觉得以前遭受的所有不公平的待遇都有了可以释怀的理由,她现在很幸福,难以想象的幸福。
她一高兴,就有些情难自禁了,啊的叫了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聂昕,聂昕白嫩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从脸到脖子,要滴血似的。
可是,他略做迟疑后,还是伸手抱住了眼前的姑娘。
那一年,她十五,他十六,青涩又稚嫩,凭着一种孤敢,他们想要偏离人生预定的轨道,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他们忘记了预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而幸福的有些忘形的宋源也忘了,命运对她,一直都是苛责又挑剔的,怎会让她过得太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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