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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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分别有时,相聚有时。

但实际上，分别总是猝不及防，重逢才需处心积虑。有的人一别,便是再也不见。

辛云亭去看辛黎的时候，辛黎正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捏着手机怔楞地盯着泛黄的墙面。

“哥。”辛云亭小声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辛黎这才回了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辛云亭随意。

他们兄弟俩说是兄弟,但其实可以说是完全成长在两个不同的家庭，双亲在辛黎读初一的时候就离了婚，他们便一个跟了爸，一个跟了妈，后来都有新的重组家庭。

两个人算不上熟，但毕竟还是有那么一层兄弟关系在，小时候辛云亭不懂，长大以后辛云亭才想明白，辛黎主动跟了父亲走，是有那么一点委曲求全的意思在的。

有人说，离婚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丑陋的时候，过去有多恩爱，分开的时候就有多丑陋。

兄弟俩母亲照看得多,一开始都想跟着?母亲，但父亲那边也不同意,后来辛黎主动松了口，自愿跟了父亲，但辛黎始终融不进后来的重组家庭，干脆更愿意把自己泡在机房里。

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哥,你一个人啊？爸不在？”

“我让他们回去了，反正我也这么?大了，他们老来得子，惦记着?回家带孩子，何必在我一个残废身上浪费时间，你也不用总是过来了。”

“我大四又没课，离医院又不远，我就乐意过来了怎么了？”辛云亭性子也算不上热情，这会儿自己把?kindle一开，打算就坐在这里看书。

辛云亭看了几页没看进去，又说:“哥你是靠脑子，又不是靠两条腿。医生说你那个什么?……马尾神经综合征……也不一定就瘫痪的，你腿还有感觉，等你身体再好点，再做复健。”

“再说吧……”辛黎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发呆，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今天雾霾挺重的，过两天有风，降温，但天气应该能好点。”辛云亭努力展开互动。

虽然辛黎显然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但是总让人一个人呆着?不说话也不是这么?回事。

“辛黎是吧？”查房的护士进来看了看床头挂的记录表。

辛黎脸色变了变，对辛云亭低声呵道:“你出去。不要呆在这里，以后也不要来了。”

护士忍不住说:“你身体不方便，身边有人照顾总是更好的，你是病了，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要说才行，这个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二便难以控制啊，排便困难啊，这都是可预见的，不要不好意思讲。你这有一周没有排便了吧？不会不舒服吗？”

护士按了按辛黎有些发硬的肚子，辛黎脸色白了白，没有说话。

“我让医生来给你看一下要不要灌肠吧。”护士拿着记录表出去了。

辛黎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也不再去看。

他和?段瑾林，再也不见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哥？”辛云亭试着?碰了碰他指节分明的手。

“你也走吧，不要再来了。我累了。”辛黎抽回了自己的手。辛黎太害怕了，比起不曾拥有，辛黎更害怕得而复失。

久病床前无孝子，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辛黎住院这段时间见得太多了。不要有希望，大概就不会有失望吧。

但辛云亭并没有放弃，在和辛黎的导师聊过之后，辛云亭重新去找了辛黎，正色道:“哥，我和?于老师聊过了，他说他希望你可以继续读博，他的名额一直为你留着?，而且有企业也想要你，愿意为你提供一个独立的机房，具体的合同内容可能需要你自己去谈，我不太了解这些。你有……什么?打算吗？”

辛黎的心也不是铁打的，辛云亭为他这样奔忙，加上段瑾林时不时还是会问他说，师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要是那个项目有什么?部分他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让他继续帮忙。

尽管辛黎从来没有回复过。但对方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挫败一样，还是时不时地会和?他通报自己的近况。

在医院的治疗收效甚微之后，辛云亭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选择出院，读博的同时，也承接企业的一些项目。

他的康复状况并不好，有时候如果需要长时间的工作，甚至需要带着成人纸尿裤，辛黎比之前更加孤僻，除了必要的沟通，几乎不与人交谈。

在只有屏幕的荧光和?服务器的灯光闪烁的夜里，有时候辛黎也会不务正业，调出那个尚不成熟的人工智能陪着自己。

“辛黎，你不睡觉吗？我收集的资料里说，人到了晚上都是要睡觉的，这样才能保证大脑的活力，再不睡觉你会变成笨蛋的。”520的语调还有些僵硬而生涩，但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影子。

辛黎不同人交谈，对待这个人工智能却格外上心，轻笑了两声，低哑着?嗓子回答道:“我还不困，等我困了就睡了。”“或许你应该喝一杯牛奶，听说热牛奶会有帮助，唉，可惜我不能在你身边，不然我就可以照顾你了。”520有些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