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匈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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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袍的男人？”陆放比划了一下：“他和我差不多高，很瘦。”

晋兵缓缓抬起头，神情惨然如鬼：“没见过。”

“你再想想，他长得很……好看，应该很显眼。”

晋兵痴痴呆呆的望着他身上的血迹，麻木的说：“你去那边坑里看看，没吃掉的……都在那。”

陆放依言过去，只见地下有个半径五六米的大坑，因为正是饭点，坑边没有匈奴人把守。他趴在坑边，闻得一股腐臭，坑里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

陆放轻轻喊了一声：“老纪——”

没有人回答。

他正要换个地方再喊，坑里突然伸出来一只黑乎乎的手，扯着他胸前的护甲爬了上来。这是个体格强壮的中年人，穿着看得出来比较得体，应该是长子郡的百姓。他耳朵少了一只，脸颊上流着脓，扯着陆放哑声咒骂：“你是长子驻兵？你这个叛国贼，怎么不去死！”

陆放给他缠的无法，只得交底：“嘘，我是混进来的奸细，借用降兵的身份，我在找一个重要的人，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袍的，和我差不多高，长的不错的男人？”

中年人半信半疑：“真的？你找他做什么？”

“你见过他？”陆放惊喜，信口胡诌说：“他是我朝第一术士，他一个人就能把这股没人性的匈奴全灭了。”

中年人摇摇头：“胡说。他站都站不起来，一路上不知道挨了多少皮鞭，哪能有那么厉害？”

陆放愣了愣，唇角哆嗦着：“现在呢？他在哪？”

中年人惨笑了几声：“他和另几个长的不错的男男女女给带到主帐那边去了。”

陆放咬紧了牙关：“主帐在哪？”

中年人向远处一指：“……都三天了，怎么可能活着。”

“谁！”陆放听得对面坑边的草丛里，有脚步声窸窣作响。

得了大致方向，陆放握紧了刀，向主帐大步走去。

主帐又高又阔，装饰华丽，气派果然与其他帐篷不同。离得五十米远，就听得里面隐隐传来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声，是匈奴各路统帅在饮酒作乐。

侧边口，两个匈奴守卫被主子赏了人大腿，正在火边喜滋滋的烤着。

陆放小心翼翼的绕过他们，趴在帐篷侧边，用刀慢慢切开了个口，向内观看。

这一看，他险些扑进帐去。

匈奴大帐里斑斓皮毛铺地，身体壮硕的男人们坦着古铜色的胸膛，搂着身边的美女俊男，一边大碗饮酒，一边用牙齿撕扯着手上的人排。温热的酒气、肉香混着淫靡的气息，令陆放忍不住低头作呕。

他看到了正座一侧的纪青岑。

他斜斜的歪倒在匈奴最高统帅的座榻边，衣裳尚且完好，可匈奴人捏着他下巴强灌他酒，他连推拒都做不到了，酒从他口中洒出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惨白的脸上浮出抹不正常的嫣红，唯余那双眼还透露着几分清明坚定。

匈奴人用汉话撩他，他微微侧过头，露出几分厌恶的表情，那匈奴人就拎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削了她的头。

纪青岑含着怒挣扎了一番，没能站起来，匈奴人戏谑的看着他，又拎起了个长相俊俏的男孩。那男孩惊恐的瞪着一双眼，眼泪顺着两腮不断的流下来。

纪青岑面如死灰，他咬着牙关轻轻说：“我答应你便是。”声音虚弱的令人惊心。

一帐子的匈奴人都不怀好意的笑开了，有人就用怪腔怪调的汉话骂道：“我肏的文人傲骨，不就是病歪歪同情可怜人嘛，哈哈哈——”

匈奴王放下人骨，一把环过他腰身，嘴里喷着酒气：“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反倒没意思了，不如，就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