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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霜降来得比往日更早些。
清晨收露时,刘枫旻窗前两颗松树上已结起冰晶般的颗粒,寒风吹进窗棂,掀起刘枫旻案边的书信。
“大德源一案终算告一段落,我?昨日去勘查过一番,大德源在淄杨的分号也得以重开。既然仇子彦的死因没有蹊跷,便就起结案吧。我?日前上书给皇上时,他已将你官复原职。”褚锋站在刘枫旻的案前,像一座门神般挡住他的视线,交代事宜经过与皇上的旨意。
若不是寒风吹过他的侧脸,扬起几根碎发,令褚锋不得不抬手拨去,刘枫旻真当他是个会说话的木头。
刘枫旻为褚锋倒了杯热茶,引了个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将热茶温在口中,良久才?道:“两件国宝仍不知所踪,我?依旧觉得此事另有乾坤。”
褚锋坐在刘枫旻身旁,接过刘枫旻拨给他的书信,仔细看完后,目光渐变凌厉,“大人是怀疑这两家商贾才是幕后黑手,仇子彦只是替死鬼?”
刘枫旻想起之前在仇子彦处搜到的几页自述,瞒下了众人,包括褚锋,心?中生起一点忧虑,将信展在眼前,怔忡道:“董译成已离开淄杨,去了潍县。但?临行前,送来了这封密信。他怀疑潍县仿铜业“天记祥”的巨贾薛祺与驰字五联号的东家,此二人都是豫东的大贾,有?能力翻动风浪,也忌惮董译成的势力。仇子彦与董译成二人,商路向来是相辅相成,互利共赢的,他没有理由将国宝一案栽赃在董译成身上,董译成落败了,对他百害而无一益。除非,仇子彦被承诺了日后会得到更大的利益,而真正想要撼动董家在豫东地位的,恐怕另有其人。”
褚锋脸上的阴色不定?,冷声道:“现在的商贾竟猖狂如?此,大德源的案子牵扯重大,这一路赔上的人命都有十数,为了钱财利得,无恶不作?。”
刘枫旻不置可否,食指沉顿有力地打在桌案上,直到热茶已没了余温,一片冰凉时,讳莫如?深道:“若真只是为了钱财,还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你想,仇子彦的死,杨处清在其中参与了多少,淄杨知府,官居正四品,也是听命行事,幕后之人要杀,杨处清就能在我眼皮底下杀了仇子彦,大德源一案,恐怕是官商勾结,以商谋权的勾当。”
褚锋细忖了一会儿,觉得刘枫旻所言有?理,心?中生出一点犹疑,暗忖道:“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与杨处清勾结,又来路不明之人,只能是他们日夜跟在身边的人,刘琪这些日子在自己的监视下,几乎二步不迈出客栈,能与外?界联络的,只有……”
然他的思绪猛然停滞,心?中一惊,回想起洛红在客栈后院与自己不欢而散那日的委屈神色,真挚而令人动容,如?迷雾散在他清明的世界中,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
褚锋抽回思绪,敛神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刘枫旻望向窗棂前结的一层寒霜,起身走到窗前,拂过?那一层霜,化作?冰凉的水,淹没了周身的暖意,微打个寒颤,目光却盛着坚定?,炯炯含光道:“我?们出发去潍县。”
刘枫旻等四人上马时,再回头望向住了有?小半月的客栈,心?底说不出流连还是惜别,只知道这里的事并没那么快就完结,至少洛红与褚锋算起来已有?四五日没再说过一句话。
刘枫旻令刘琪送了封离别信去杨处清那儿,算是礼数周全些,而其余三人则在淄杨城门前等他。
洛红一路跟在队后,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亮眸眺向褚锋时,发现褚锋恰好在看自己,脸色微红地转回,带着三分羞怯,七分恼怒。
等到刘琪归队时,他见二人在身后气氛僵滞又暧昧,心?中多有?不满,干脆追上前方刘枫旻的马,想起之前与刘枫旻心中也生嫌隙,声色缓和道:“这二人闹矛盾已有?五日了,公子您说褚大人的个性,能哄回洛红姑娘吗?而公子您与我?也有?三四日没说话了,小的哪里做得不到位吗?”
刘枫旻向后睨了眼褚锋的位置,见他确实僵着一张讨债的脸,嘴欲张又合,是个姑娘都会恼他不解风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心?底的烦闷也少了些,再转眼见刘琪一脸委屈的神色,平淡道:“你没什么做错的,只不过?我?们都长大了,不似儿时许多事情可以不分轻重。我?不喜欢别人掺和我?的私事,从前张成比你懂得进退。”
说罢,他扬马怒奔,将褚锋三人甩在身后,享受一段独行的恣意。
而身后的刘琪,将缰绳攥得生紧,麻绳在掌心?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也没有放开,眼底的阴毒比日光更摄人三分,阴沉道:“所以张成不会和我?一样,在您身边陪您一辈子。公子,我?对您的心?,您是明白的吧,爱上您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退。”
日光从正悬高空到红日西斜,直到天边的火烧云将白云照得妖冶而夺目,等霞光渐隐,刘枫旻握着缰绳的手微松时,四人已至潍县。
四人择了个热闹的街巷住下,刘琪负责打点行囊与晚膳,而跟在末尾的洛红下马进店时,环了一圈客栈,也不见褚锋的身影。
刘枫旻视线跟着洛红转过?几圈,才?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走近洛红,扬眉道:“你在找褚锋?我?命他去拜会潍县知府与承宣布政使司了,我?们初来乍到,该有的礼数要有?。”
洛红收回探寻的视线,目光隐下一层多疑的探究,浅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褚大人走丢了呢。”
刘枫旻思量片刻,眼底闪过精光,用一双点漆色的眼睛望着她,深邃幽暗,似黑暗中的雄鹰寻找了猎物般势在必得,然而不过?眨眼一瞬,便换上亲和的笑脸,“晚膳后,来我卧房一趟吧,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你和褚锋去办。”
洛红不避开刘枫旻的眼睛,直直对着半晌,不输半分的坦然道:“明白,多谢大人信任。”
等刘琪打点好一切时,已日薄西山,晖斜如?金,三人各自在卧房中休息。
晚膳前,褚锋敲响了刘枫旻的房门。
刘枫旻应了声门,等褚锋进屋时,向屋外?左右扫了一圈,示意褚锋多注意隔墙有?耳。
褚锋点头,等坐在刘枫旻身边时,眉宇间的冷意不减,低声道:“潍县并不简单,我?走访皇上在地方布下的眼线,问询了整个潍县,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只知道薛祺是被雇佣的大掌柜,而天记祥与驰字的东家都查无音讯,我?数遍豫东富商巨贾,也难有关联。”
刘枫旻皱了皱眉,很快便舒展而开,平心静气道:“这至少说明,我?们的猜测不假,天记祥与驰字五联号值得一探。”
褚锋不置可否,沉吟了片刻后,开门见山道:“你是否还是怀疑洛红?”
刘枫旻倒茶的手微一僵滞,两三滴茶水滴在桌案上,沁进刘枫旻放置在桌案上的卷宗,一页页微带着皱褶的枯纸,就如同他现在与褚锋的关系,经不起推敲与试探。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怀疑并不是凭空而来,但?我?也不会在未有证据之前,强加于谁。你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皇上把你安置在我身边,就是信任你的能力与忠诚,这几日我会交代洛红与你替我办件事,你多注意她的动态,权当为她找来证据,日后驳了我?的猜忌。”
刘枫旻的话说得并不过?分,即使褚锋心?里再不想对洛红起疑,还是点头同意了,直到晚膳开始,他才?知道刘枫旻要安排他与洛红办的是什么事。
“褚锋得知潍县的票号‘驰盛祥’现在仍在招学徒,洛红你与褚锋伪装成学徒进去,替我打探一番他们的东家究竟为谁。”刘枫旻夹起一块鱼腹,放在洛红的碗里,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洛红微一僵硬的手上,听着竹筷沉闷的碰撞声,脸上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洛红重新调整握筷的姿势,一瞬不瞬的定?在刘枫旻脸上,认真道:“‘驰盛祥’这个名字我?倒是耳熟,当时大德源的掌柜说过,他们是潍县乃至整个豫东的有?名票号,与我们‘范家’比肩。大人是怀疑驰家有?问题?”
刘枫旻不置可否,重新拾了块鱼肉放在嘴里,缓缓道:“驰家有?没有问题,就要看你与褚锋查的结果了。”
洛红回以浅浅一笑,神色平淡道:“洛红绝不令大人失望。”
餐食过?半,四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刘琪不甘心?刘枫旻总是撇下他一人,却也没心思在洛红与褚锋二人中纠结,干脆放任他们查案。
直到晚膳结束,刘琪才叫住准备归房的刘枫旻,“大人,您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刘枫旻见洛红与褚锋已各自归屋,膳堂中只有他与刘琪二人,唇角微微一样,似是在笑,可眼底却不见半分喜色,淡淡道:“董译成约我去做客,不便带外?人,你便留在客栈休息吧。”刘琪眼里阴鸷闪匿,不甘地咬着下唇,却听出了刘枫旻话中不容再议的坚定?,只好黯然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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