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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终于放下筷子抬眼看她:“铃木他们今天下午要去Y市一趟,晚上你过来吃?”“……”宋非萝吓得差点坐地上。
本命这这这是……在约她?是约她吧?是的吧?!
宋非萝呆滞了一下,连忙受宠若惊地答应:“呃……嗯嗯,好呀。”
“那晚上你在这等我。”
已经心跳快到窒息的某人说不出话,只能频频点头。
之后宋非萝抓着数位板直接轻飘飘地出了休息室,一下午在宣传部没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画画画,因为她就觉得如果不这么麻痹自己,她可能早就跟踩在棉花糖上一样平地摔无数次了。
因为头一直低着,一旁的陆纯还以为她心情不好,却还一直在那不停地画。
“小宋,累了就休息一会,别勉强自己。”
“不不不勉强不勉强!我再画一会。”宋非萝头也不抬就挥了挥压感笔。她怕自己太亢奋头一抬吓到陆纯。
陆纯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拿起文件夹先走了。
今天似乎有什么事情,工作室里大部分人都去了Y市,到下午三点工作室里没剩几个人,唐灵扫了一眼,决定今天五点就放所有人回去。
晚饭时间一到,宣传部里仅有的三四个人也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了。
对面桌上的女子伸了个懒腰,揉着酸痛的脖颈:“终于弄完了!难得能提早回去,赶紧回去睡一觉。”
邻桌的接话:“是啊是啊,灵姐今天拍手说放假的时候简直帅炸了,我爱她!”
“噫,看你那一脸陶醉,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
两人走到门口时见宋非萝还不打算收拾,疑惑道:“小宋,你还不走?”
“唔,不急,我再等一会儿。”宋非萝摆了摆手。
“嗯,那再见啦!”
“嗯,明天见。”挥了挥手,宋非萝这才慢腾腾起身,收拾完东西,带上门,平复了下心跳,她开始蹬蹬蹬往楼上跑。
二楼配音组的人一下午都走光了,休息室的门虚掩着,宋非萝探了探脑袋,发觉里面没人。
好像……景樾还没回来?
休息室里的窗帘还维持着中午拉开的样子,外面光线有些暗,宋非萝走到窗边皱了皱眉。
不是吧,看这样子,是要下雨?
可她没带伞……
又等了十几分钟,外面乌云滚滚,已经开始打雷。
翻台本的手一顿,宋非萝终于有些担忧地抬头朝外看。
走到外面,她试着喊了喊唐灵,却没人应声,只好翻了翻通讯录,试着拨了电话,但就是没人接。
在微信敲了铃木修一声,也没人应。
唉,早知道就不矜持了,就该趁近水楼台问铃木要一个男神的微信。
叹口气,继续百无聊赖地翻着台本,宋非萝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又抬头扫了眼墙上的钟,这才发觉已经七点了。她在这里已经翻了两小时的台本,可景樾还没来。
……应该是临时有事吧。
于是低头拿出数位板,干脆开始画今天要出的视频教程。
这一画就又是一小时。
一小时后整个工作室里只剩她一人,而且她本来肠胃就不好,这会胃里的绞痛已经让她隐约快拿不住画笔了。
更糟糕的是,景樾还没来。
也没其他人敲她消息。
轰隆!
闪电宣战般嘶鸣。似白缎,似箭羽,划破浓云滚滚的天空。
紧跟着又是一道雷声,大雨瀑布般淋下来,仿佛要将连着几日酝酿的闷热统统冲走。
原本是水滴,紧跟着便是珠串,最后干脆成了雨帘。
如果一小时前她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景樾临时有事情,那么现在她脑子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毕竟,一般来说,哪怕无法赴约,也总该留张纸条什么的吧……
急匆匆起身关上被狂风不停甩荡着的门窗。
宋非萝咬着唇收起数位板,关了灯,慢吞吞下楼。
所有灯灭了之后整个工作室反倒静的恐怖。
夜色像厚重的棉,不留缝隙地裹在周身,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也格外清晰。
没再犹豫,宋非萝利落地锁上了大门。
不然再不回去,车都快没了。
走夜路更危险。要是让宋非俞知道了,恐怕又是好一顿训。
站在门口,宋非萝拧眉看着台阶一米外深深的积水,还有因为风大雨飘而淋湿的衣角。
但也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子。调整好姿势,护好怀里的袋子,她就不管不顾地一头冲进瓢泼大雨里。
淋了一分钟的雨后总算跑到了公交车站,夏天的暴雨猝不及防,砸在地面还带着路边泥土的腥味,宋非萝拧着头发上的水,被雨水淋得冰冷的手抚上胃部,突然有点想吐。
好在公交车很快来了,许是暴雨天气,又这么晚了,整趟车上的人也少,一排橫座上只有她一人。
搓了搓早就暴露在空气中冻得起鸡皮的手臂,宋非萝盯着自己的泛白的指尖发呆。
她起初的那点小抱怨不知为何突然一点点地凝结成了自卑——
冷静后,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今天的事情根本不是景樾的错,是她自己的错。
她错在自以为是,以为凭借一点近水楼台优势就能接近。
她错在贪得无厌,在见到他真人后竟还仍妄想再多点交集。
她错在太过自私,总在满足自己的小私心却从未想过是否让他困扰。
她错在没有自知之明,不管不顾去靠近一个曾生活在她幻想里的人。
尽管这个人曾点亮了她整整六年的落寞时光。
从一开始她就该分清界限。
就像今天,景樾想在哪里吃饭,和谁吃都是他自己的自由,有什么意外也一定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圈子,人脉,资源……随便挑一种出来,景樾都有骄傲的资本。
可她呢?
不过是在校学生,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实习生,甚至能进工作室还有唐灵的私人交情在里面。一个小透明而已,从来不是景樾的什么人。
这样的她拿什么和他并肩?
宋非萝感觉眼眶里有聚合的雾气一点点弥漫,原本发尾滴落的水渍在视线里也有点模糊不清。
公交车窗也早浮上一层白雾,将头靠上去看,冷冰冰的玻璃降下了额头上的燥热。
她稍转身,两手搭在护栏上朝外探,却被外头璨亮的霓虹光刺得闭了闭眼。
突然又回想起今天一整下午自己高兴成的那白痴样。
还傻傻以为能借机更近一点。
宋非俞真有先见之明。
只可惜当初“痴心妄想”四个字还能没骂醒她。
因为她当时不知道自己还——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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