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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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比不上北方的冬天冷,却也是有点寒。

冬天的气温越来越低，距离春节也越来越近。何宜提前和爸爸一起回了奶奶家过年。奶奶今年的身体状况似乎还不太好的样子。奶奶的脸色很憔悴，坐在床上，看见他们回来，还是很高兴，长满了皱纹的脸上还是溢满了笑容。

“回来了。”

老人家看见自己的孩子回来就总是格外地兴奋,想要坐起来和他们打招呼。何宜的姑姑在奶奶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回家照顾奶奶了。她把奶奶搀扶起来,靠在床头。

何父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老人家的手没有了力气，但还是紧紧地抓住儿子的手。

何宜站在一旁,她和奶奶的关系并不如和姥姥姥爷的关系亲，可毕竟她也是自己的奶奶，她看着奶奶憔悴的眉眼，心里也是有一丝的酸涩。

原来她和自己家人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短暂了。

“何宜，来,奶奶有话和你说。”

何父叫了一声正在愣神想心事的何宜。

何宜乖乖地走到床边,何父把奶奶的手放在何宜的手上。奶奶的手握着她,手掌心是粗糙的茧子，却不磨人。

“我的乖孙女啊。”

奶奶的手抚摸着她的小手,充满了岁月沧桑的眼睛望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何宜，笑了。那个笑容里有着愧疚也有着欣慰。

当年，何宜母亲与何宜父亲离婚也不仅仅是性格不合的原因。她总是想着要给老何家留下一子半孙,便是催促着何母生儿子。

何宜也是在万众瞩目下出生的，但是是女儿，所以奶奶在她年幼的时候也是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何母若是生了个儿子，或许两个人也不会离婚。

婆媳关系实在是太难相处了，何母的压力也很大，何宜是个女孩，但也是她的女儿。她这么可能会不疼她。

那时候她常常和何父一起下乡看望婆婆，但是一见面就会提起什么时候再要二胎的事情。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够努力就有结果的。

何母心里有气，看见婆婆不太待见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有苦楚。心情烦闷下更是没有怀孕。再后来，何母的工作也不允许她怀孕，公司的竞争压力，让她不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她也更少陪着自己的丈夫回婆家。

婆媳关系不仅因此生分了，她和丈夫之间长久也有了隔阂。

时常的争执让她觉得辛苦，也就那么散了。

可怜了何宜那时候也还小。

奶奶看着在自己面前无话可说的何宜，心里也是歉疚，小时候总想要个孙子，对何宜自然是看不顺眼。后来，儿子离婚了，又再婚了。

即使对方再带来了一个儿子，也不是他们家的骨肉，血缘亲情，在老一辈眼里，是分外重要的。

儿子的年龄大了，似乎也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他们家里的经济不足以再养育一个孩子。老人家想到这里，心里是有遗憾的。

也幸亏何宜的伯伯二胎生了个男孩，也是圆了老人家心里的残念。

她拍了拍何宜的手，笑着问候着何宜。

在何宜印象里，她的奶奶也是这两年对她的态度才有所转变。

她是长辈，是自己父亲的母亲，何宜还是抱着尊敬的，只不过亲近就没有了。

“何宜这两年长得越发漂亮了。”

“谢谢奶奶。”

“奶奶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妈。”

何父显然不想听见自家母亲说这种晦气话，急急地喊了一声。

可是奶奶完全不在意这些，她知道自己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这几年更是每况愈下。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何父也是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奶奶以前，对你。”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有你妈妈，是不太好。可是奶奶也老了。”

“奶奶你别说这些。”

“乖孙女，奶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给你，这个红包，保佑你可以出人头地，有个好人家。”

老人家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准备了很久的红包。

红包袋不算新，鼓鼓的放进了何宜的手心里。

何父从来不会没收何宜的红包，因为何宜的生活费还有日常开销也都是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和压岁钱。

祖孙亮关系不亲近，奶奶对何宜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了，喊了一旁的姑姑就说自己要休息了，让何父去打理过年叔叔伯伯们回来的事情。

何宜也跟着何父一起出去了。

何宜和叔叔伯伯们打了招呼，叔叔伯伯们也很客气地包了红包。何宜如数收下了。

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距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

她首先也是看了一眼红包里的压岁钱，叔叔伯伯们都还算客气，都包了五百块。姑姑如今没有工作，留在乡下照顾年迈的奶奶，手头里没钱，也是包了两百块意思意思。

那个鼓鼓的红包里装了八百块，几乎是奶奶一个月退休金的一半了。

她收好了所有的红包装进自己的包包里，心里感慨。

何宜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哪懂得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更不懂那些矛盾。

只不过奶奶对她总是淡淡，不亲昵。比起姥姥姥爷，她更喜欢姥姥姥爷。现在想来，换个角度想，那个时代重男轻女，奶奶会有那样的思想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