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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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二位。”

莱斯洛今晚穿了一身白，金色的配饰点缀。他平日里总是穿着黑漆漆的校服，身上甚少有别的颜色,可乍然一穿浅色的衣服，倒也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玛丽薇尔和希伯恩一同向他颔首。

难得的是,除去一个真·平民出身的玛丽薇尔不说，另外两位都是站在王都权力顶端的人,可偏偏都没有别的贵族那样喜欢的习惯,因此他们的相处显得即简洁且直接。

“你不打算接受我的提议，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莱斯洛说这话的时候玛丽薇尔正在喝酒，听见这?话动作忍不住顿了一顿。

他们所坐的是偏厅一侧的长桌,莱斯洛坐在一端，玛丽薇尔和希伯恩分列于两侧。从这个位置分布不难看出,莱斯洛并没有把?她当做希伯恩的附庸来看，这?让玛丽薇尔心?下不由得对莱斯洛的好感又提了几?分。

希伯恩笑了笑，似乎并没有为他的直接而感到惊讶。“那阁下觉得呢？”

“用问题回答问题可不是个好习惯。”莱斯洛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猜是因为玛丽薇尔小姐？”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暗蓝色的眸子对她对视。“那么,或许玛丽薇尔小姐愿意为我解答？”

玛丽薇尔想了想,与希伯恩交换了一个目光,便决定直接一点。

“当然。希伯恩并非是因为我才来。显而易见，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她耸了耸肩，随即正对上莱斯洛的目光,眼中透露着真诚。“我们今晚来，是为了和阁下谈一桩合作?的。”

莱斯洛扬了扬眉。虽说他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看?现在的情形,他们两人中关于这?件事的主导者竟然，是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平民少女？

“哦？不妨详细说一说？”

玛丽薇尔今晚准备的资料非常充足。尽管因为穿了礼服的缘故，她没有带上她的布包，但所幸还有空间折叠魔法的存在，使得她可以将自己之前研究成果的雏形完备地展现出来。

于是当泰斯娜又一次出现在这里带领侍从为他们上菜的时候，偏厅里穿得华美又高贵的三人正站了起来，莱斯洛干脆地将酒杯拿在手中，认真地听着少女侃侃而谈。

她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们先停一停，然后垂着手等候在一旁。

另一头，刚把?宴席现场变成个人发?布会的玛丽薇尔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泰斯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久了。

她收了收资料，迅速地将自己准备的话收了尾。

“……我想阁下一定能看得出来，我们的合作?一旦达成，凡伊塞尔能够从中获利多少吧？”

她的话音落了下去，一时间室内就只剩下了在夜风里发?出“簌簌”响声的花丛。片刻，莱斯洛才从那看似疯狂却又绝妙的阵法构造中抽回心?神。

怪不得。

怪不得她能够吸引希伯恩加入她的研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简直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这?世上所有系统地学习过魔法的人，都不会想到以她的方法去研究如何构建一个适应所有状况的法阵。

或者说，不是没人能够想到，而是这种想法往往都会直接被当做白日梦，当做一种幻想。在开始正规的学习之后，几?乎没人会把?目光投注在这方面，更别说还能找到准确的研究方法，并初步实现。

而这?项研究的真正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实现了聚魔法阵的跨越。更重要?的是，按照这个思路，甚至能够推广到其他魔法阵，更甚至于其他魔咒。

按照一般法阵的构建规则，都是先遵循一般惯例选择合适的法阵骨架。这?种骨架往往决定了这?个法阵中魔力的流淌性质。然后再慢慢添加魔纹以增添各种效果或者引导魔力运转。这?其中，不管是骨架还是魔纹都是有旧例可循的。

这?种构建方式也就进一步地导致了，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法阵研究中，往往被研究出来的新的法阵都只是已有法阵的变体，例如从火元素推广到水元素之类。

而真正彻底与往昔不同的阵法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了，以至于当下的魔法师之间一般都认为现在的魔法学术已经趋近成熟饱和，短时间内将无法再有所进步。

而她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用玛丽薇尔的话来说，可以被称之为逆推。在她刚开始构建的时候，他觉得那只是一堆无意义的杂乱线条。然后随着她的继续构建，一种崭新的模式逐渐在他面前清晰起来，甚至超脱了已有的所有骨架。

绝妙的想法！

他回过神来，脑子里仿佛还留着那阵法雏形的残影，然而他的大脑却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并开始高速运转。

他沉吟了一瞬。“你说得不错，但是……”

玛丽薇尔的心?随着他的停顿微微提了一下。

“光从现状上来看，能够从这场合作?中获利更多的，恐怕是玛丽薇尔小姐您吧？”

在商言商，他就算是欣赏她的想法，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事实上，卷轴行业的生意在凡伊塞尔的产业中也只是不甚重要?的一部分罢了。阁下的成果固然能够为凡伊塞尔带来更高的利润，但这?也只能称得上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这场合作?对于阁下来说，意义显然要深重得多了吧？”他说的不错。这?就是他们二者筹码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