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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暗下的瞬间,直播间关闭,一条一条刷过的弹幕随之消失。
池先声一动不动,他看着暗下的电脑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指尖仍细细颤抖。
在那条弹幕发出来,他读到时,不过两三秒,并且堆在成群的弹幕中,毫不起眼。应该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或许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池先声刚才反应也快,一晃眼,全部没了。
那么,他是安全的吗?池先声骨节分明的指尖细细摩挲扶手,轻微叩响几声,以缓解紧张。
不对,他突然顿住,手指停在空中,垂着头,眼睛微微睁大。
互联网上,密密麻麻的网页里,直播间只是其中之一,数量单薄。如同一根头发丝,他断掉这一根,还有数不清的头发在生长,或是他能看见的地方,或是暗处。
“池池,吃到鸡了么——”
白配黑瞥向屏幕,瞬间瞪大双眼,要来拍他肩膀的手臂没收住,晃了晃,砸在桌子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表情扭曲。
“这是……死机了?”队长语气迟疑,探一眼地上松松落落的电源线,“所以强行关机,重启?”
池先声同样略带迟疑地点点头,接受了队长突然蹦出来的借口。
“您可拉倒吧,”易声吼拉长尾音,操着一股东北调子,“就算在再装十个绝地求生,这台电脑都嗖嗖的,显卡可带劲了,哪可能说死机就死机啊。队长啊,来两瓶六个核桃?”
“核桃个锤子啊!我还三只松鼠呢,赶紧打你的游戏去。不就是直播失误吗?你没有过?还是你没有过?”队长跟易声吼说着,眨眼间绕到白配黑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死机,”池先声低着头,垂下眼睑,又重复了一遍,“是死机。”
“嗐,对对对,就是死机!我看谁敢说一个不是,”易声吼立马转变话音,比翻书还快。
“哪里是死机的问题,我看这电路也有点毛病,”白配黑左捯饬右捯饬,忽然惊呼一声,抬手指向电脑屏幕,“你们看!我的也黑了!”
“是不是电路老化了,明天赶紧找人看看。”易声吼身体后仰,望着自己的黑屏电脑,吹胡子瞪眼,一副‘这是什么破铜烂铁,干脆卖给收破烂的人,买烤鸭吃吧’的表情。
池先声敛下思绪,抿抿嘴角,不由笑出声。等待再次开机的功夫,他在手机上登陆博客,解释一句现成的理由,下次开播。心里乱成一团,不再看评论,不管有没有出现他的名字,池先声切小号登了上去,又开几局游戏。
十一点,又吃一顿夜宵。
池先声咽下一口山药粥,跟队长申请两天假,一天在路上,一天是比赛。
“虽然刚入队队员,前半个月最好不要因私事离开基地,但如果是你,放心去吧!”队长扬了扬下巴,左手拿橘子汽水,右手拿羊肉串,他灌一口嚼几块肉,说话无比自然,练出来了。
池先声应下回来时,给队友们带当地特产。而后以舟车劳顿之名,提早休息,养好精气神,被队长赶回房间。
床边开盏夜灯,照亮一小寸角落,橘色灯光,柔和,静谧,有暖洋洋的感觉。
室友趴在床上,穿了件他的宽松衣服,睡得昏天黑地,还不老实,打起了小呼噜。
所幸再怎么扑腾,也掉不下床去,床够大,能打滚。池先声喝过牛奶,洗漱后,戴上耳塞眼罩,占据床的另一边,稳稳睡去。
“真的不可以带上我吗?”
第二天一早,室友牙没刷脸没洗,身上裹着小被子,睡眼惺忪地问。
“不可以。”池先声装好行李箱,立在墙边,他对着镜子,低头系扣子。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必定双手双脚赞同。可同行的人是戚野,他自己都难以保证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在戚野面前,动不动就该死地脸红。
池先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是不争气。若是室友看到那幅模样,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常以成熟之态立于人前,这么多年没崩过,怎能因为一场随行就暴露,身软,无害,易羞涩?可真是想起来都可耻可叹。
他微微仰起下颌,盯着镜中人,眼神冷冷的,略带复杂。
稳住!不要怂!
“你说什么?”戚野驾车,抵达邻市的路程要小半天时间。
池先声有点蔫,墩布同款,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墩布的耳朵,越来越起劲,“别打扰我跟墩布发展和谐友爱关系。”
“不是,”戚野神色懒懒散散,他漫不经心地笑,“你什么时候和我发展一下关系?不用友爱,和谐就行。”
“……现在不和谐么。”池先声下巴贴住墩布头顶,蹭来蹭去。墩布,墩布,快快长毛吧~
“和谐?”戚野意味深长,“你问过小小朋友了吗?”池先声瞬间跟戚野交流不下去了,他偏过脸,注视窗外,拒绝交流。突然间,墩布跳起来,小爪子攀在他胸膛,吧唧一下,亲了一口池先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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