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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知道情况后,也过来嘱咐陶修然别逞强,伤筋动骨一百天,队里有人受伤,也是给假的,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知青点里无波无澜,大家作息早就调整过来了。

每天繁重的劳动后,徐双双每天晚上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看课本,课本是谭悠的,她高中没上完就下乡了。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最重要的就是书本了,所以背着它们,坐火车跨过三山五海下乡。

这么多年了,谭悠虽然将书保存的不错,但也有几年没有翻看了。

当时市里敲锣打鼓的送他们下乡,历历在目,却也好像上一辈子的事了。

也许她会种一辈子的地,做一辈子的知青,然后在耐不住世俗眼光后,嫁给一个男人,最终埋进后山的坟地中。

那时,她会是最矮的一座。

“为什么想起看书了?”谭悠翻看着作业本,里面的字迹和现在的已经完全不同了,她练过字,荒废了这么多年后,字体圆润了很多,不像当初那样喜欢锋芒毕露。

这有点像她的为人,随着世事变迁,同样圆滑了不少。

徐双双看着书说:“也许什么时候能用到,多学点总不会有错。”

谭悠看着会计书,当初她做账很不错,老师经常夸奖她。

回忆下,知识像是糊了一层纱,完全模糊了。

翻看了几页,是熟悉的感觉。

上面的笔记有一些她都摸不准是什么意思了,但凭直觉猜,最后的结果竟然差不多。

“好多都忘了。”翻看了一会儿,谭悠揉了下眼,有些感慨。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说得没错。

当初觉得特别简单的东西,现在再上手,却不知道轻重了。

徐双双背着语录,语文书上大多是这些,至于改错,语病之类的,总不能用在语录上,所以很多知识都删减了。

谭悠有这些示例范文,写的都非常棒。

“你看,这篇作文的作者是陶修然。”徐双双有些惊讶,不会这么巧吧。

陶修然这个名字,不是个常见名,而且他们俩人也不在一个省市。

谭悠也觉得不会这么巧,这件事两人也没放在心上。

大概翻看了半个小时,谭悠有了个大概的思路。

她的脑子并不笨,背语录的速度很快。

之后,她又找大队长要了一些旧报纸,专门学习里面的一些政治表述。

过了两天,男生三人才知道这两位竟然在晚上学习。

这样的举动非常令人惊讶,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别说他们知青点,就是全国所有知青点都算上,怕也没多少学习的。

陶修然想起下乡前,家里人曾嘱咐他,不要中断学习,可繁重的劳动和缺少书本,让他把当初的叮嘱逐渐忘在脑后。

“你们要是有需要,我这里有些书,当初下乡后,家里人特地寄过来的。”陶修然第一次提起家里人。

知青点里的人刚到时,包裹来往都会有一段时间很频繁,除了陶修然,他只收到过一次,那是几十本书,都是与工业相关的专业书籍,这些年陶修然已经学完了。

当初他随身带着一些书本和习题,对于曾经的他来说,那是智慧的结晶,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可真是天真。

“每天劳动都这么累了,还要学习,那睡觉时间够用吗?”霍云是唯一唱反调的。

温明吐槽:“你不支持就算了,还唱反调,你是敌人卧底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身体嘛。”霍云义正言辞道

“你们?是某人吧,哈哈。”温明躲开打过来的拳头,嬉皮笑脸的跑回房间,翻出几本文学书籍,多是苏联那边传来的名著。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本书名不副实,根本就没写炼钢,要是写了炼钢过程,也许当初就不用盖高炉炼钢了。”霍云对于文学的花里胡哨有些看不上眼。

温明撇嘴道:“女孩子可都喜欢风花雪月!”

霍云拿过书道:“那我可得好好拜读一番。”

两个女生都还没说什么,两人小组就变成五人。

“对了,这篇作文是你写的吗?”徐双双翻出一篇印刷的作文纸,上面还带着墨臭味。

陶修然接过来看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道:“嗯,曾经参加作文比赛活动写的。”

“真是你啊,厉害。”徐双双夸赞,这篇文章的笔力很强,引经据典却不诘屈聱牙。

温明抢过去看了一下,眼睛都亮了,夸道:“大文豪!”

霍云这个醋精,又在吃醋,为什么被夸的不是我?

“当初为了卖弄文采写的,被我祖父看到后骂了一顿,说我还不如把史记翻译一遍呢。”陶修然真觉得尴尬,还有些丢脸。

谭悠说:“写的特别好,不然老师也不会作为课件发下来,我也不会当成范文夹在笔记本里。”

陶修然开心一小会,尴尬了一晚上,面上不露声色,心中惊涛骇浪。

温明对于古文很有研究,不过他研究最多的还数戏曲。

家学渊源下,从小他就背各种戏剧名篇,从小练嗓子,哪怕现在唱一段咿咿呀呀,还是韵味十足。

不过温明习惯带妆唱戏,不带妆,他只会偶尔唱一两句。

如今特殊时期戏曲都被打成糟粕了,他也不敢唱,基本功也荒废了不少。

但他也不觉得遗憾,他不喜欢唱戏,学习这些都是为了所谓的传承,可要让他坚持一辈子做这行,还不如杀了他。

语文这方面陶修然和温明都非常厉害,霍云的天赋则在外语上。

大家都不知道霍云有着一口流利的法语,他还会意大利语。

都是当初跟随做外交官的长辈从国外学习的。

所以他才是真正见过市面的。

在语言学上的天赋,也被家里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续为祖国的外交事业做贡献。

徐双双忽然意识到,重视教育是根植在国人心中的,千年来的科举制早就让国人认识到,学习可以改变阶级获取财富,重视教育是家族的根基。

过了一会,大家回房休息。

第二天傍晚,知青点又热闹了起来。

知青们刚回来不久。

有媒人上门了。

大家原本还以为是来找徐双双的,却大跌眼镜的看到沈思芽把人迎了进去。

沈思芽把门关上,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推门进去,就连阮宝珠也只是贴在门板上听声。

她可不敢惹怒沈思芽,这女人光看着就知道是个有手段的。

阮宝珠听了个寂寞,等媒人走后,有人去打听,沈思芽口风很紧,说怕影响自己的名誉,两方也没说定,就先瞒一阵。

大家都好奇那个男人是谁,肯定不会是知青点的。

男知青们对沈思芽也是敬而远之,也不知道这位有什么吓人的。

“听说了吗?是秦建业!”阮宝珠大声喊着,脸上带着喜意,“是我看不上的男人。”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人家秦建业不也没看上你。”以为女知青被喊声吓了一跳。

“嘁,不管怎么说,沈思芽这一次算是崴了。”阮宝珠笑得开心极了。

徐双双出来泼水,漠视了阮宝珠。

阮宝珠却积极凑过来,开玩笑道:“你也知道了吧,沈思芽捡了咱俩不要的破烂,这回看她神气什么。”

“她神不神气我不知道,就像我也不知道你在神气什么。”徐双双完全不想理她。

阮宝珠被说了个没脸,哼了一声道:“莫名其妙。”

作为吃瓜第一人,阮宝珠和所有人都科普了秦建业是她不要的男人。

等她晚上出来上厕所时,被泼了一身水。

阮宝珠十分怀疑那是尿,而且她有证据,但这么丢脸的事,她打死都不会往外说。

“哎呀,宝珠你这是怎么了?倒夜壶洒了一身?”沈思芽言笑晏晏的推门出来,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传出很远。

听到动静,还没睡的温明开窗,站在窗前向外望,另外一间房里手电筒照了过来。

阮宝珠头发上该滴着水,刚准备辩解,沈思芽走过来惊呼:“好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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