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熊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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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的后院中，整整齐齐摆着十三具尸首。院中正对门的地方，一名亲信正跪立在那几具尸首之前。

宁王将手上拿来把玩的鬼工球捏的变了形，目色阴鸷道：“你确定昨夜陛下亲自追出城去了？”

跪在地上的亲信打了个寒颤道：“回王爷，属下问过守城的人了，昨夜追出去的正是陛下。”

“呵~”宁王阴笑一声，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鬼工球摔到地上，看着满地碎片道，“看来那个谢涵予非死不可了。”

“阿啾~”

谢涵予吸了吸鼻子，随手拿过一只弓，本想着依照习惯在弓上搭十支箭，但又觉得那样太过张扬，稍一思索，最后将手中的箭减到了五支。

章冶策一扫阅兵时的不快，含笑看着谢涵予，这丫头现在是想起藏拙了？

不出所料，谢涵予箭无虚发，那五支羽箭皆中靶心。

见谢涵予转身将弓箭复归原位，章冶策收起笑意，朝看得瞠目结舌的副将沉声道：“日后，就以谢姑娘为标准，好好操练军队。”

谢涵予放好弓箭，见章冶策心情已经转好，便快步随他走出军营，笑道：“恭喜陛下，你的意图达到了。”

章冶策看着沾沾自喜的谢涵予，挑眉道：“你觉得朕今日是什么意图？”

谢涵予见章冶策问了她这么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撇了撇嘴道：“眼下无战事，军中人疏于操练，陛下你今日不就是想警示三军，我一个弱女子尚可射中靶心，何况是他们这些从军多年的男儿呢？”

“他们可不敢把你当弱女子。”章冶策接着凑到谢涵予耳边，压低声音道，“阿予，你今日怕是把朕的那些将士给吓到了。”

两句话加起来，直让谢涵予不可置信地捋了捋头发，嘟着嘴道：“我怎么不像女子了？”

章冶策见谢涵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一时间竟笑得失了帝王风度，等他笑够了，这才接着解释道：“朕是说，你的箭术把他们吓到了。”

“怎么可能？”谢涵予纳罕道，“我故意把搭在弓上的箭减到了五支呢。”

章冶策闷笑道：“阿予，你可知你今日用的是什么弓？”

谢涵予奇怪道：“我随手拿了一个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章冶策一笑道，“只不过是你今日随手拿了一个玄铁弓，重千斤，常人力所不能及。”

“啊？”谢涵予恼怒地低下头，这回真是百密一疏，帅位旁边的弓怎么可能有那么简单呢？想到这里，谢涵予长长出了口气，连句话都不想说了。

章冶策笑着揉了揉谢涵予的脑袋，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朕去给你带些早餐过来。”

章冶策走后，谢涵予才发现，她竟在说话的时候，跟着章冶策走上了一座瞭望台。登临此台，军中的景象一览无遗。

“我当被军中将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是谁？原来真的是谢姑娘。”

如此声音，如此腔调，慢慢将谢涵予带回了那段险些被轻薄，险些丧命的过往。她努力平复心绪，回过头道：“徐将军，别来无恙。”

清冷的声音，紧拧的眉头，可以让人读到不屑，厌恶，偏偏就没有惧怕这种情绪。徐哲看的哈哈一笑道：“谢姑娘果然好胆识。”

谢涵予一抓衣角，冷声道：“我的胆识，徐将军早该见识过。”

见谢涵予一副见了仇人的样子，徐哲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道：“徐某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谢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可没那么大度。”谢涵予松开扶在手上的铁柱子，转身欲走，便见徐哲朝她笑道，“前几日，宁王好像有意拉拢我来着。”

谢涵予脚步一顿，不以为意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事情，徐将军不说我也能猜到。”

见谢涵予如此先入为主，徐哲有些无奈道：“他让我把谢姑娘的旧事揭出来，我没答应。”

谢涵予听了嘲讽道：“徐将军现在不想着处死我了？”

“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徐哲摆摆手道，“能献得出良策，拉得动千斤弓的人，因为那么件小事死了，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