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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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邓怀闷头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道，“九霄之巅的二公子，严蔽月？”

严蔽月幽冷的目光若能实体化，必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然后狠狠戳进邓怀的心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邓怀心底涌出不妙的感觉，他朝程回雪挪了几步，悄声说道：“你跟他有仇吗？他该不会要趁清虚幻境的机会杀你吧？”

程回雪心里直突突。

邓怀胆战心惊的伸手去碰程回雪的肩膀，却在手指距离衣料还剩几公分的距离被一把飞来折扇狠狠打掉。

“啊！”邓怀吃痛，手背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严蔽月看似淡漠，声音却极冷，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傲然：“别碰他。”

邓怀疼的冷汗直流，手骨不晓得折没折：“你干什么啊？”

严蔽月走前几步，握住程回雪的手腕，孤冷的眸光在邓怀身上厌恶的扫视着：“脏。”

邓怀：“？？？”

程回雪：“……”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邓怀可不是程回雪，他一下子就听出严蔽月的饱含恶意，剑眉皱起，冷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可笑。”严蔽月眼底溢出王之鄙视，“像你这种渺小又卑微的蝼蚁，根本不配我欺辱。你浑身上下满是低等的肮脏，污秽，从骨子烂到心肺，恶心。”

邓怀：“你！”

“你过分了啊！”程回雪想甩开严蔽月的手，奈何力道不够，没甩开。

严蔽月瞥他一眼，根本不理会邓怀的恼羞成怒，袖袍一挥，程回雪只觉天旋地转间，周遭景色飞速变幻，等稳定下来，人已被严蔽月带着不知走出多远了。

“放开！”程回雪用力甩掉严蔽月的爪子，风眸中满是盛怒，“你这人狂妄自大，飞扬跋扈，出身高贵就看不起别人，对谁都恶语相向，离我远点！”

严蔽月的面色似波澜不兴的水面，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尊卑有别，像我这种人就该这样，有什么不对？”

程回雪被气笑了：“就因为你是九霄之巅的少主，就自认高人一等，可以随意的践踏别人，欺辱别人？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

程回雪转身要走。

严蔽月厉声喝道：“站住！”

“干什么？”程回雪不卑不亢。

严蔽月冷笑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而非君子？”

程回雪：“不然呢？有哪个君子像你这样目中无人，捧高踩低？”

严蔽月低声说：“我没有烧杀抢掠，没有强抢民女。”

程回雪扬眉：“呵呵，你要是□□掳掠吃喝嫖赌，就不是小人，而是人渣了。”

严蔽月退后几步，靠在潮湿的树干上，春雨停歇，他的鬓发半干半湿的垂在脸色，为他本就如玉光洁的脸庞染上几分羸弱的凄美之色。

“你说得对，我不是好人。”严蔽月唇边溢出暗嘲的苦笑，“我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我自命不凡傲然一切，所以我没有朋友。从我记事开始便一个人独来独往，自己吃饭，自己就寝，自己练功，自己做所有事。”

程回雪心头微颤，怒火森森的眸光柔和了下来：“你……”

“兄长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父亲对我不冷不淡，只当我不存在，母亲……只把我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严蔽月望着乌云笼罩的天空，轻叹口气，“你知道吗，我母亲为了嫁进九霄之巅，为了做尊主夫人，她不择手段，间接害死了严非悟的生母。她千辛万苦把我生下来，直接丢给奶娘去照顾，等我逐渐长大了，她将我接到身边，每日每夜在我耳边所说的是，“你一定要从你父亲手中，继承九霄之巅的尊主之位”。”严蔽月垂下眼帘，眸子被满腔的酸楚一点点染红。

“那个……”程回雪心里酸酸涩涩的，“严蔽月，你……”

“她告诉我，这个世界如何弱肉强食，如何残酷凶恶，她告诉我人性如何黑暗，她说“除了你母亲，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绝对不能相信”，呵呵呵，其实我最最最不信任的人就是她！”

“我父亲很爱他的妻子，而我母亲间接夺走了他的妻子，我的出生对于我父亲来说……是碍眼的，多余的；我的出生对严非悟来说，是可恨的，该死的；我的出生对于我母亲来说，是值得利用的，最好的棋子。”

严蔽月涩冷的笑意下，是千疮百孔的心。

程回雪一阵心痛，这些惨痛的经历和对白在《仙殊》中并没有，作者为了保持男主角的高大上，所以并不会写男主的内心深处，和男主的悲惨过往，男主只需要狂拽酷的保护女主就行了。

所以，程回雪第一次听这个。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程回雪低着头，回想方才自己的恶语相向，顿时愧疚的死去活来，他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程回雪看着严蔽月道，“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严蔽月，你日后改掉就好了，父母那里我没法说，但你要相信身边的师兄弟，他们都是好人，只要你敞开心扉，他们会接受你的。好吧，是我的错，我话说的太重了，没有了解清楚就妄下定论，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我再次道歉，好不好？”

严蔽月幽幽的望着程回雪，轻柔的眸光忽然转动，添上一抹狡黠之色，唇角愉悦的扬起：“你信了？”

程回雪：“嗯？”

“这你都信？”

“啊？”

严蔽月清俊的面容上满是讥讽得意的笑：“稍微煽情一点就把你弄得晕头转向同情心泛滥，呵呵，你真呆啊，愚蠢至极，呵呵呵……”

程回雪：“……”卧槽槽槽槽槽槽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