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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光的一把手带着二把手跑了,最高兴的是它的死对头翟心。
翟纯请时默吃饭,盲猜这事跟时默脱不了干系。
许献明那时对许妍说有人上传了她们争吵的视频,是骗许妍的计策,由乔衣授意。
真正的视频由吴荃录下来,放在电脑硬盘里,以防万一。
因而翟纯并不清楚,怎么许妍就回矶市请几家水军,浪光了几百万就被许献明带出国了,公司还易主给了梁芝雪。
翟纯没在这件事上停留太多时间。
据乔呦当天在教堂传来的反馈,乔衣把情敌扔进了喷泉里。
想不到这个姑娘外表看起来羸弱,力气却不小,干的事也并非常人所为。
把人约在大排档里,翟纯也像许献明那样,祝福了时默和乔衣。
“我就说嘛,奇奇怪怪的你,怎么可能找到正常人凑一对儿?”
时默把翟纯的玻璃杯倒满,用问题回答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对象回去见家长。”
“再说吧。”翟纯看了眼小指上的尾戒,给了时默一个不无羡慕嫉妒的眼刀,“我可不像你,能这样大大方方地宠着人家,更何况我想公开,他也不愿意。”
乔衣觉得这位小翟总十分心直口快。
时姐曾经说翟佬的几个小辈都不好想与,实际看来与传言有很大出入,只有翟成鸿风流成性这一点是真的。
翟纯说着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乔衣:“这个算我提前送给你的过年红包,我和你时姐姐是上下级,也是朋友,你以后有事也可以找我。”
乔衣下意识地侧过脸去,时默却只是笑着说:“我老板给你的,就是给我的,你只管收下。”
乔衣谢过翟纯,接了过来,发现并不是想象中能把人砸晕的“黑卡”,松了口气。
翟纯给她的是KFC“红锦鲤”卡,能白吃白喝整个2021。
乔衣惊了。
还有这种卡,好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把锦鲤卡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小兔包里。
最近乔衣开始为她们这个三口之家记账了,发现吃是笔占了大头的开支,非但她和时默,袜子小朋友的口粮也是挺精细。
她们家的恩格尔系数过于高了,这张卡来得如同及时雨。
“我听时默说,你有一次去肯德基买可乐,让他们给你加了珍珠。”翟纯想起这件事就笑得不行,“以后你直接跟人家说想喝什么,他们有什么材料都会给你先调。”
乔衣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只是单纯想尝尝汽水加珍珠是什么味道,会不会比姐姐的黑暗奶茶更神奇。
事实证明,还是时默赢了。
她们这餐饭吃得接地气,翟纯也只和乔衣闲聊些萌宠和下厨方面的话题。
时默就在旁边边听边撸串,偶尔接两句,把话题的主导权交给乔衣。
翟纯举杯与乔衣相碰,问起乔衣:“最近从哪些地方找的灵感?微博上说你的专辑已经完成了一半,其实我一直在想,写歌的人是怎么样把他们听到和看到的东西转换成灵感,再谱成曲,真的很神奇。”
话题到了乔衣十分擅长的领域,但翟纯问的问题,她先前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
怎么写出来的这一点,乔衣素来将它归因于小精灵在耳畔轻声哼唱,想要她写下来,让大家听见。
等她将她的感悟告诉翟纯时,翟纯却瞪大了眼,以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她,说:“你也太可爱了。”
时默又把翟纯的酒杯倒满:“别光说话,再喝点。”
“诶,你别打岔。”翟纯的食指敲了敲桌子,问乔衣,“我是说那种,你从哪里获得的灵感,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她想打探乔衣的喜好,过年时送她些相关的东西。
翟纯都准备好了,一个A4纸大小的留声机,和她办公室中的挂钟出自同一奢侈品品牌,其中的黑胶碟片也要专门定制,只是不知道乔衣喜欢听谁的歌。
乔衣想了想,报出几个钢琴家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代表作,翟纯很认真地跟着乔衣的话音点头应声,在心里暗暗记下。
记下的除了翟纯,还有时默。
她细心地发现其中有位盲人钢琴家,乔衣曾经也提到过,说话时毫不掩饰她的喜爱之情。
她说他是真正的天才,是上帝害怕他留恋这世界,蒙住了他的眼睛。
看乔衣慢慢地话多起来,人也更放得开,时默觉得这样很好,小孩儿到底是长大了,从前做起来困难的事,现在都在尝试学习。
也是时候为她准备特别的惊喜。
时间一晃眼到了晚上九点多。
跑车的轰鸣响彻老街,翟纯掏了掏耳朵,起身走到大排档门口,蹙起眉说:“惹事精来了,真亏他这么偏僻都找得到。”
翟成鸿从扁得像被压过的车中下来,一屁股坐在车前盖上,对翟纯说:“总算找到你了,老头喊你回去相亲,亲戚都请了几桌,你怎么又逃走?”
来者不善,翟纯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以翟成鸿比她大十岁却还没成功和人结婚这一点,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翟成鸿试图把话题拉回来:“你男朋友是战地记者,没准哪天就凉了,老头子不会同意,劝你早点换对象,就跟我一样。”
“你?翟家有一个就够了,要不起。”
“做妹妹的人,怎么和你大哥说话的。”
翟成鸿没吵两句,撩起额发,清晰的视线中,看到了翟纯身后的二人。
对着乔衣的脸,翟成鸿彻彻底底哑了火,脸上那副不自然的表情,摆明了就是害羞。
时默擦了擦手,在饭桌上抓住了乔衣油油的小爪子,放在台面上,让翟成鸿看个清楚,她俩的关系,想干点什么都轮不到他。
翟成鸿的头上冒出个叹号。
时默来公司这么长时间都没参加过艺人例会,没跟他正面碰上过,有一次二人只是简短地碰到了一起,他因为看人家胸,还被时默刺了句。
联系了前因后果,翟成鸿恍然。
怪不得乔衣要逃,是有了喜欢的人。
怪不得时默刺他,是不爽他跟她对象找事。
然而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虽然之前翟纯也提醒过他,乔衣有了要结婚的对象,让他换个人惦记,可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时默。
翟成鸿对乔衣嬉皮笑脸地说:“我想过了,我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既然你已经有伴了,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肤白貌美大长腿,说话软和贴心的不止可乔衣,都不用他花心思,现成的就找到了。
乔衣感到大事不好,就连姐姐握着她油腻腻的手,她也没心思甩掉。
“你想怎么样。”
听乔衣终于跟他说了句话,态度还颇为冷淡,翟成鸿摸了摸下巴,悻悻地说:“我准备追你哥乔言商。”
乔衣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
时默替她说道:“你有病病?”
乔衣小声地接:“快吃药药。”
她哥才不会喜欢臭男人,更不会接受翟成鸿这个脑子有泡的花花大少。
翟成鸿问乔衣讨彩头:“我会加油的,你可不可以给我点祝福?”
乔衣尴尬得不行。
祝福是不可能祝福的,如果她不是乔言商的妹妹,而是个弟弟,恐怕早就把翟成鸿胖揍一顿,按在地上摩擦。
还真别说,要不是时默和翟纯在这里,乔衣觉得她大概做得出来。
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录音室外面,翟成鸿会挨狐朋狗友的友情破颜拳。
他实在太欠了。
最后还是翟纯会看人脸色,将翟成鸿撵得远远的,告诉他今天晚上别再让她们见到他。
风萧萧兮易水寒,翟成鸿一走,翟纯就跳着脚骂他,跟时默和乔衣赔不是,让她们别把她脑抽的大哥放在心上。
乔衣担心她哥,担心翟成鸿转移目标后,会不会搞什么骚操作。
倒也是她多虑了,乔言商现在特别忙,只有跟他谈生意,他才有功夫搭理对方。
几天后的休息日,乔衣接到了哥哥的微信。
时默在片场返工,家里没人,乔衣就外放了语音条。
“最近过得开心吗?哥哥前不久在榴市谈成一笔生意,这回供应链不会再断了。”
先是听到了乔言商熟悉的声音,语速比她稍快些,说话就像带了风。
乔衣放下了心,她和乔言商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
第二条却显得不那么美好。
“妈说要来找你。”
后面还有些话,却是母亲在乔言商身边说的,类似于女儿长大出息了,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给你带点妈妈做的芝麻糕,怕你一个人住吃不惯。
都在一个市里,先前从来也没有对她说过任何话,怎么现在殷勤备至,显得她们本就是对关系良好的母女。
这样的语气好陌生,不像是母亲。
她的母亲一年365天不会亲口对她说话,她稍生场病,或者考试没考到满分,母亲便去向父亲告状,说她的女儿果然是有多么的没用。
又怎么会夸她长大了,出息了。
甚至以后可以好好赡养父母,尽子女应尽的责任。
乔衣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冷了下来,下意识地喊:“姐,姐姐……”
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结巴完后,她唾弃自己,喊啥呢。
姐姐并不在家,她喊给空气听。
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问题就会依赖对方。
而且时默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自己却在与父母闹决裂,不知道时默知道了会怎么想。
乔衣心底里的声音坚定而响亮:你得自己解决。
鹦鹉袜子却应声说:“小漂亮,小漂亮!”
乔衣把手机放下,走到鸟笼边,将它放出来自由飞翔。
袜子在她头上打转转,回旋两圈后,停在了乔衣的肩头。
在每天用爱感化下,即便是直肠子的它,也不会在人身上留下可疑的痕迹了。
乔衣挠了两下它圆溜溜的腮红,声音软软地问它:“小袜袜,你还会说什么话呀。”
袜子的小脑瓜一转,浅色的喙咬着乔衣新做的猫咪指甲,叽里呱啦地模仿它曾听到过的话:“小乔,我爱你呀,MUA~姐姐,我也喜欢你,啵~”
一条声带,两种画风,确实是个成了精的。
乔衣坐在沙发上,情绪放松地给袜子倒毛捋了一会儿,缓慢地摸到了沙发夹缝里的手机。
不能当它不存在。
刚才脑子里空白,回过头来,想将第二条语音转为文字仔细看看,手一抖,还是按下了播放。
这回听的时候,袜子却铎铎地啄着手机屏幕,翅膀拍得噼啪作响,大喊着:“坏女人!”
乔衣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摸了摸时默留在她锁骨上的痕迹,拢起睡衣领口,对乔言商回了条语音:“三环泰式餐厅,直接在那里见吧,我请客。”
乔言商几乎是秒回了消息:可以吗?你不想见的话哥哥来想办法。
乔衣看着对话窗口,极为短促地笑了一下,垂着眸打字:可以鸭。
她又怎么能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下。
总要面对。
这周末的半上午,时默拍完巧克力广告,回来却发现家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床单铺得平整,桌子刚刚打完蜡,花瓶里换上了明黄色的小绣球菊,袜子的笼子也亮得发光。
时默问袜子:“你的小姐姐出门了吗。”
袜子转了个身,尾巴对着时默扭了扭,噗地释放了它的直肠子。
时默无语地抽开笼子底部的抽屉,发现尿布已经换过了。
小乔一如既往的勤劳能干,可她没说今天的安排,究竟是去了哪里。
没准是去买菜了。
时默换上居家服,跳了一套柔软操,决定偷个小懒。
上午的甲方爸爸要求挺多,听说她的钢管舞也跳得很不错,临时让她在广告里加了那么几个动作。
为了后期把巧克力吉祥物也融进去,时默在广告方的比划中返工无数回,结束后出了满身的汗,整个人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因而,少了乔衣的监督,时默不打算吃午饭,要直接睡会儿午觉。
她才钻进被窝里,感叹是外面的空气咬她,她只能躲入床这个结界,并不是她真的懒惰。
她的床真软,晚上邀请乔衣下楼一起睡觉。
哪知没睡五分钟,袜子又开始唧唧歪歪地开始它的每天的汉语八级复建练习。
“小袜袜,啊~”
“泰式餐厅,妈妈,请客,这周末!”
“坏女人,坏女人,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这还唱起来了。
它说着颠三倒四的词汇,时默用枕头捂住脑袋,准备重新沉入梦乡。
但袜子最近在说人话方面进步神速。
因为乔衣跟着b站的教程,一遍便耐心和袜子互动练习。
它作为在鹦鹉中比较沉默的玄凤品种,傻乎乎的腮红鸡,非但时常口吐人言,吹口哨歌,还能背整首故事,再也不是过去的那只复读鸡了。
时默这会儿听袜子越说越溜,干脆从床上坐起来,两只眼睛瞪着它,看看它到底是吃了什么兴奋/剂,能嗨成这个样子。
随后,时默听到了乔衣几天前与她哥对话的语音复述版,还有乔母说话时暖和得能让人如沐春光的态度。
袜子说完,拍着翅膀大叫,像在拉防空警报:“坏女人!坏坏,坏女人!”
时默的身体快大脑一步反应,起来穿衣服。
她边扣上前置的搭扣,边想,袜子在给她传递信号。
乔衣曾说过,幼年时,她的爸爸会打她的妈妈。
后面没说完的话,是她也会挨打。
这个没与她报备过行程,甚至前两天过于平静的小漂亮,用膝盖想,她都不可能是去菜市场遨游。
怕是赴了鸿门宴,要被她的妈妈给抓走,再找个男的嫁掉。
这怎么可以,她们同居可还没几个月。
她结婚戒指都还没拿出来呢。
幸而袜子一播就播放了大全套,时默顺着它说的地址赶了过去,不出意料地透过餐厅的玻璃看到了乔衣的母亲。
她生得很白,五官精致,保养得当,脸上没丝毫的细纹,比乔衣的肩膀宽些,年轻得像乔衣的孪生姐姐。
唯一的区别是乔衣有双不同常人瞳色的眼睛。
与她相比,坐在她身边的乔父就显得没那么出彩,普通的样貌,微胖的身躯,头发半白,笑得儒雅,看起来就是个上了年纪的慈父。
乔衣的哥哥坐在乔衣身旁,背靠着窗玻璃,时默看不分明,只觉得乔衣与他靠得不远。
从心理学层面而言,坐得近是对对方没有放备的表现。
她这大舅子在乔衣心中的形象应该还算不错。
时默转念一想,当初乔衣吃饭时总跟她贴着,是不是爱惨了她。
只可惜当局者迷,时默那时觉得是漂亮妹妹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没来得及回味太多。
时默的手指绕到耳后,紧了紧口罩的带子,走到正门口。
门童给她开门,正要说欢迎光临,时默左手食指抵着右手的掌心,对对方比了个噤声。
门童下意识地收起声音。
时默弯了眼,小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来接我们领导,她怕吵。”
门童点点头,表示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要是害对方被领导扣工资就不好了。
时默家的领导当然不会扣她工资。
甚至也不知道时默要来。
杯中被母亲倒满酸奶饮料,关怀备至地问“要吃什么菜,尽管点”,乔衣将玻璃杯推远了些,对母亲说道:“你们点吧,我会结账的。”
乔母的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阴了又晴,柔声说:“哪里能让小辈买单,你爸有钱。”
乔父配合地从西裤口袋里摸出鼓鼓囊囊的钱包,在乔衣和乔言商的眼前晃了晃,大声叫来服务员,让她每个招牌菜传一样。
在加钱的威力下,他们的四人餐桌很快就被放满了。
时默在乔衣斜后方的二人桌坐了下来,看得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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