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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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嫔妃祭拜——跪——叩首——”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千佛殿的上空回荡,皇帝带领群臣，太后带领妃嫔、夫人及贵女,进行先皇后祭奠仪式。

楚岚站在队列的第二排，和其他皇后嫡子站在一起,面前一排站的是皇帝和太后。

楚岚偷偷回顾，果然看到臣子队列中的王坤，再往后看去,便看到了因祭奠被特许进宫的王多玉。

祭奠仪式繁琐复杂,动不动就要跪拜叩首，楚岚磕了半天头，磕得头昏脑涨的。好容易等到跪拜仪式结束，皇帝要当众训话,众人这才能站直了双腿,队列两旁，等待皇帝教训。

“众卿，今日是孝端先皇后的祭礼。先皇后为人敦厚正直，善良贤德，乃后宫典范,替朕打理后宫,养育儿女,鞠躬尽瘁,不言辛劳。朕每每思及，便觉痛心，衾被寒凉,宫寰寂寞。望众卿家秉持先皇后贤德之风，为国事恪尽职守，为家事思虑周全，朕心安矣。”

皇帝的训斥并没有持续多久，楚岚默默感叹真是一个简明扼要的皇帝。

太后听到这，不由得开口道：“皇帝为国事操劳，后宫之事便不能累君费神。如今中宫空悬，哀家知道，皇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皇帝根本不愿提及封后之事，但中宫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哀家年纪大了，帮你打理后宫也是力不从心，皇帝也该尽早将此事提上日程，以免后宫无人主理，秩序混乱。”

皇帝皱着眉头，低声道：“母后，此事不急，今天是琅儿的祭礼，何必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太后却提高了嗓门道：“孝端先皇后生前便是胸怀宽广之人，且深明大义。封后一事不仅是皇帝的家事，更是天下事，我想先皇后不会怪罪的。”说着，太后朝底下站着的众人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说，哀家说的可有道理？”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里和皇帝想得差不多，太后为何非要拣今天说封后的事呢？难道太后喜欢先皇后是假的？

一时间无人应答，楚岚站在台阶上，将下面众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当她的目光扫过沈衡和宁翊时，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开始了，太后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太后见众人没有反应，语带威严地又问道：“怎么？难道众卿家也觉得哀家不合时宜，不该在今天说这些让先皇后伤心的话么？哀家的心思，难道真的没有人能明白吗？”

不大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皇家气魄，在众人头顶盘旋。有不少人低下了头，生怕被太后点到名字要求当场表明态度。

“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中宫空悬，于国于民实乃憾事，臣启奏，请陛下早日决断，选贤良之人入主中宫。”

楚岚都没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王坤，嘴角不由挂上一丝冷笑。

王坤刚说完，人群里就传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很多人看向王坤的眼神也多了一丝鄙夷。

不就是宫里有个当贵妃的妹妹，想早日当皇后么，至于如此心急么？

太后听了，往下压压手掌，示意众人息声，点头道：“王卿家说得好，既然卿家也觉得封后一事刻不容缓，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王坤眼珠一转，此时若是直接推举芳妃，定然会引起不满，当下眼睛朝芳妃那边瞟了一眼，果然看到芳妃脸上充满了鼓励和期许的神情，王坤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太后容禀，臣以为，能问鼎后位之人，首先，必是要服侍陛下与太后多年的妃嫔，若非如此，则难以服众；二来，必是要已替皇室繁衍过子嗣之人，说明此人福泽绵长，有替皇家开枝散叶的能力；这其三嘛，”王坤故意停了停，看了看众人的反应，他说的这前两点，就已经堂而皇之地将几个新入宫正受宠的妃嫔排除在皇后人选之外了，果不其然，这几位妃嫔的母家面露不快，可又无法辩驳。

王坤看了非常满意，又接着说道：“这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人品要厚重，德才兼备，还要具备相当的治家水平，所以，这位妃嫔的年纪不能太过年轻，不然，令不行禁不止，恐怕也难当皇后的大任。”

大臣中有几个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他们几家的女儿早早进宫，如今也为皇帝生下了孩子，只是年龄不大，王坤这一句话，又把她们的路子给断了。

“臣有话说，”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位，瞪了一眼王坤，扭头朝太后和皇帝道：“启禀太后，王大人说的前两点，臣勉强认可，只是这最后一点，臣有不同意见。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后宫中有不少正值盛年的妃嫔，不仅已为皇家诞下皇子公主，为人也沉稳可靠，可算得皇后的人选。再者，陛下千秋之岁，皇后需身体康健，方能和陛下长久相伴，王大人可曾考虑过这些？”王坤不以为然地笑笑，道：“赵大人说的有些道理，但臣依然认为，皇后人选，必得思虑周全，若让年轻妃嫔上位，臣只怕活泼有余而严肃不足，对于后宫治理，未必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