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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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赫兰又来了一次。

天音夫人拜访时透家的频率比她还要频繁，或许是在得到上弦一的情报之后，鬼杀队对人才的需求更加迫切了起来，他们需要有人能填补剩下两位柱的空白。

而赫兰只是纯粹过来看看，无一郎有没有好好地使用她的日轮刀。

事实证明确实是有的。

他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任何呼吸法及剑术，却好像天生适合这柄长刀，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做挥刀练习。这样的人不入职真是可惜了，但赫兰自己也什么都不会，没办法教他正确的操作方法。

她第二次来拜访的时候，时透兄弟刚刚砍柴归来，脸上还挂着汗珠。时透家的父亲和母亲都在不久之前去世了，他们兄弟二人共同生活，以砍柴维持生计，每天都劳劳碌碌，收入却不多。

有一郎照例态度极差，用词粗鲁，巴不得立刻把她赶走。“你不是说时间就是金钱吗，干嘛还待这儿浪费钱！”

赫兰盘着腿坐在石头上，完全不为所动：“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赫兰姐姐！”无一郎放下篮筐，露出喜悦的笑容，“你要看我挥刀吗？”

有一郎表示不能理解：“挥刀有什么好看的？？”

学都没学过，你就搁这儿机械挥刀？

赫兰看了一眼活泼可爱的无一郎，又看了一眼拒绝待客的有一郎，幽幽地叹气：“好看啊。我喜欢积极上进的孩子。”

有一郎停顿了片刻，面色愈发阴沉下来。他明明拥有着与弟弟一模一样的面孔，但做出的举动却几乎相反，说话也很难听。“如果积极上进的后果是白白送死，那我宁愿不要。”

有一郎走进屋子，接了一盆水，直挺挺地朝她泼过来。

无一郎吓了一跳：“哥哥！！”

有一郎是怀着淋赫兰一身的想法泼水的，可水洒了一地，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眼前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就像那个人从未出现过。

应该是离开了吧。

这样就够了，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没出息就没出息，总比死了要好。

他强行压下心里那点失落感，对着自己的弟弟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淘米，太阳都落山了！”

无一郎犹豫着说：“但是……赫兰姐姐她……”

“还在提她？！”

“不是……”

她就在你身后啊！！！

下一秒，赫兰就伸手拍了拍有一郎的肩膀。“谁告诉你上进就是白白送死？”

哐当——

木盆砸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

有一郎缓缓地回过头，发现她神态自若地站在自己后面，衣服上一点水也没有沾到。

他根本没看清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怪不得能够与恶鬼抗衡。

“有人说我不擅长教育，但是没办法，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赫兰拔出枪支，灵敏地在手中转了一个圈。食指扣在扳机上，抬高了枪管，刚好抵着他的额头。

她不会开枪，但却可以释放出属于黑鬼武器的威压。

一般来说，能够适配黑鬼武器的人，都是经历过各种人体实验的实验体。但赫兰纯粹是体质特殊，特别吸引吸血鬼，换句话说就是倒霉。

不过现在，她让别人倒霉的次数比较多。

有一郎打了个颤，皮肤上传来金属冰冷的触感。

这就是……杀气……？

眼前的少女仿佛一瞬间变了个人，眼神未变，却毫无温度。周遭气压骤然降低，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压迫着他，他不由自主地双腿发软，猛地倒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怎么样都站不起来。

无一郎想跑过来扶哥哥，但一进入威压领域，他也腿一软站不起来了。

本来挺严肃的但这孩子一来就充满了喜剧效果。

赫兰在心里数过十秒，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鬼咒武器收了回去。枪支和威压一同消失，空气恢复正常，再没了那种令人几欲窒息的感觉。

有一郎坐在地上疯狂咳嗽，赫兰蹲下.身与他对视，开口说道：“骂人没关系，不要随便动手。以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如此抗拒鬼杀队的理由了吗？”

“哪有什么理由。”他摸着干渴的喉咙，声音都有些歇斯底里，“十一岁的小鬼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别人？祖上怎样丰功伟绩都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砍柴的穷光蛋，就算成了剑士，最后也不过是多两座坟墓而已！父亲和母亲都死了，难道还要我再失去无一郎吗！”

人类都是有私心的，不管这个世界变成多么糟糕的样子，只要重要的人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就怎样都好。

哪怕恶鬼肆虐，周围不断地有人死去，耳边日夜响起哀嚎——

拯救世界，那都是被神选中的天之骄子该干的事，与普通人无关。

时透有一郎知道与鬼战斗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死去，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去冒险，这也可以理解。倒不如说，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看淡生死、写好遗书，加入鬼杀队的反而是少数。

但赫兰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讲道理。

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难道麻烦事就不会自己找上门了吗？

弱者会成为强者的猎物，人类在鬼面前常常毫无反抗之力。

“你以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鬼吃掉？”赫兰撑着脸说道，“鬼最喜欢大半夜出门觅食。假设某一天，在所有人都呼呼大睡的时候，有一只鬼推开了你的家门，发现了熟睡的你。你在剧痛中醒来，看见自己的半截手臂在他嘴里叼着……”

有一郎看她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恐：“你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事实。别等到事情发生了才后悔。”她站起来，伸手拉了兄弟俩一把，“浪费天赋很可惜，下次我会找人来教你们呼吸法的。至于要不要进鬼杀队，那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事。”

赫兰背对着他们摆摆手，这回是真的离开了。毕竟她虽然自称兼职，但在鬼杀队中的地位也就仅次于柱了，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无一郎看着她走掉的方向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哥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人都走了，一直盯着有什么用，还想不想吃晚饭？”

他偏头去看，才发现原来有一郎也在发呆。

那个掉在地上的木盆已经沾满了尘土，他们都忘了去捡，也感觉不到肚子饿。

他不禁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点动摇了？”

有一郎瞬间炸毛：“怎么可能！！动脑子想一想，我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