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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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渐渐地有了嗡嗡嗡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也慢慢缓了下来，幸村也试着放慢了呼吸。他清楚自己的体力又即将达到极限，这些天的脱力已经足以让他摸清规律。尽管他总是会无视身体的警告，想要强撑下去。

一下，再一下就好，说不定比赛中这一球就是关键呢？

想象中的小球以诡异的轨迹直直地朝着面门砸来，幸村神念飞转，一下子脑海中便涌出了好几种回击方案与被回击的可能方案，但他刚刚才往后挪了一步，腰间发力，手肘回收——脚软了。

像是突然地合唱收声一样，随着指挥手的大手一挥，所有的想象全部被剥离，他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病房。

这样摔下去一定会很疼……他有些认命地想到——但头部却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砸在地上的感觉，反而像是被什么托住了一般。

他茫然地睁开眼，恰好对上一双浅蓝色的眼眸。少女跪在绒毯上，用双手拖着他的头搁在膝间，眼底的神色极为温柔，乌黑的秀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从肩头滑下，发尾戳到了他的脸颊，感觉痒痒的。

他只觉得脑袋下软软的，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热量正从她的掌心传来，鼻尖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是其他女孩爱用的那些香水味，反而更像是檀香一类的香的味道。

等等……我躺在长泽雅美的身上……我这是还在做梦吗？

幸村皱了皱眉，闭上眼再次睁开，对上雅美疑惑的表情。然后迅速地坐了起来，紫色的碎发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已经开始升温的耳尖。

“早上好。”雅美偏头微微一笑，将手重新放回了膝上。少女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连衣裙，冬日的阳光将她衬得越发白皙。

“……早上好。”幸村点点头，然后微微瞪大了眼睛，正襟危坐，“你……”

他只吐出了这一个单词，然后朝着雅美缓缓地伸出了手。雅美下意识地侧头避开了他的指尖，刚想伸出手去，整个人却又闪烁了两下，就像电影动画那种画质不稳定的闪烁，然后化成一个光点，最后又出现在了幸村身侧的影子里。

距离很近，幸村再一次地感觉到了肌肤相触的感觉。

“……”少年的喉结暗自滑动了一下，心里有些小失望地看着雅美不动神色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好像……又发生了点变化呢。”幸村微微一笑，“恭喜了。”

之前没有发现，现在想来几乎每一次重新见到雅美时她的身体都有些微妙的变化……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五感也说不定。而且现在看来，她似乎也能够短暂地离开影子几秒，与最开始的状况相比，实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

“今天，那位原田先生又来过了吗？”雅美注意到，床头放着一个新鲜的柠檬，通常幸村自己是不会有的，那一定是那位她至今还没见到过的原田先生送的。

“嗯。好久没看到他了。”

许久不曾在窗台上打理植物，早上原田信夫拜访的时候，幸村才惊觉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似乎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前段时间治疗效果不错，得了两天假，回老家去了。”信夫当时是这么说的。他看起来状态不错，不像之前那样阴郁，或许是放假的这两天碰上了什么好事。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他呢。”雅美有些失望地说道。

她每次消失便是一两天，恰巧幸村与原田信夫见面都是在那期间，因此到现在雅美还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病友。

“那等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拜访吧——你不是一直想交到其他的朋友吗，他说不定也能看见你呢。”幸村扯扯嘴角，总觉得有些不情不愿。

雅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秘密。”幸村勾起唇角，笑得有些狡黠。

每次有人来的时候，长泽雅美都会安安静静地当做自己不存在一样，但幸村却留意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想要与人交流的渴望。

那并不是说她对幸村精市这个可交流对象有什么不满，而是对回归现实社会的渴望……

雅美兴奋地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闪闪发光地像是有小星星一般。她看着幸村，咬咬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然后探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幸村先是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僵硬地搂住了她。

“谢谢你，幸村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