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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杜之然处弄清最后的疑惑,夏浅已然没了力气。
在七尹的酒庐一坐便是半日。
“小浅姐姐,不是要秋试了?”七尹是随夏浅欢喜,只坐在一旁看书,这诡异的安静让浮尧忍不住出声问。
“唔,”回过神,看着浮尧微微一笑,夏浅默了片刻才答:“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是你不是一直期待着秋试?”
“以前是,现在随便怎样都无所谓,在哪不都差不多。”微微蹙眉,脸上却是十分认真。
“如何这般做想,一场变故就变得如此落魄,不像是我认识的夏浅。”见她出声,七尹也淡然放下手中书卷,话中带着半分训斥。
“我……”憋了半日也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呵,”七尹摇头笑笑,抬手撑住下巴瞅着她那张煞是无辜的脸,问道:“那你跟我说说问出来的是个什么结果?是否为难了?”
“酒是姐姐给我的,但药却是杜之然投入,原本是想让姐姐喝下然后给她摁上通奸一类的罪名,算是报复夏家,不过他还没下手,却不想误打误撞让李萧喝下。”微微蹙眉,简单说出事情始末,口气不疾不徐,夏浅忽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更合适。
“杜之然说是你父亲告密根本毫无证据,何以要陷害夏清?”仍是有些许不明白。
“可他一心这么认为,”勾起唇角,夏浅不经意一笑:“或许买药那时他还想借此带我离开,姐姐声誉尽损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脱离夏家,各人有各人的筹划,我只是不小心搅进去。”
“人的心思本是这世上最难揣测之物,知其一难知其二,夏浅,事情已然发生,你也无力回天,顺其自然罢,”叹口气,七尹一段话也不似宽慰,顿了顿才道:“话直白了些,受不受用全凭你自己做主。”
夏浅眼中抟着迷茫,默了许久才点点头:“罢了,过了秋试再看何去何从,尧儿说的对,我一直期待着秋试,不是说丢就能丢。”
“就是就是,小浅姐姐以后的日子肯定很舒坦,我这么喜欢你,”浮尧见她总算是有些解开心结的模样,蹦过去蹭到她怀中,压低声又说了一句:“放心,只要姐姐不想,李萧也永远不会说出来。”
本以为自己听不得这个名字,不料心底竟是意外的平静,轻轻笑开捏了捏浮尧的脸蛋:“是了,日后我若是嫁不出去,尧儿便养我可好?”
“啊,那我还是日日去月老那让他给你凑个美满姻缘好了,小浅姐姐我可养不起。”
“哈哈,我有那么难养活?”边说着边站起身,跺跺发麻的脚,朝七尹歪头一笑:“好了,既然做了决定,我便该回去好好温习才对。”
顺平衣褶,便言告辞,转身欲出门又听身后传来声音。
“夏浅,”沉默为常的七尹忽然出声喊住她,不禁回头做询问状,只见七尹略略正过头,一袭青丝也随着温顺的滑下肩头,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你的□□,还要带着吗?”
嘴边噙着一丝抹不开的笑意,便见夏浅脸腾的红起,不甘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来:“七尹你怎么知道我来之前还买了这个?”在眼前晃了晃才搁到桌上,想来上次要罗浮春时他应当就已猜到。
“你不就那么些小心思?”掂过纸包,分量似乎还不少:“我替你留着,你什么时候要用再来取便是,日日带在身旁毕竟是个祸害。”
“呃,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尹你不要说的好像是银子一样,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用它,”眉头一挑,煞是无奈,末了不忘加上一句:“不管是给别人还是给自己。”
“那便好,下次来时,可不要让我失望。”
“自然,下次来只怕我已金榜题名,要请你们喝酒才好。”此时的夏浅,似乎才真的是回到从前的模样。
这场变故似乎因为无人知道而悄然淡去几分怆痛的意味。于夏浅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事情发展却是剑走偏锋,让人无从琢磨。
前些日子拿着酒质问杜之然时,扯了谎说是七尹从酒中看出些许端倪知晓下了药,但之后杜之然仍是堵着夏浅问了好几次,显然是有些猜疑那壶酒的去向,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夏浅哪里还想再提,以秋试愈近为由闭门读书,谁也不见。
这耳旁才难得清净了些。
等考取了,就可以离开家,过上无人约束的日子,夏清一心盼着她早些嫁出去,殊不知她自己亦是想早日离开的。
有些东西要有一定距离才会显出其中特殊的意味来。
夏浅一贯明白。
也许走得远了,她就不会这般记恨,恨爹娘的过分偏心,恨姐姐的不知轻重,恨杜之然的无心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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