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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令月被小丫鬟飞速带到她房里去,随便净了净,然后换了一身干衣裳。
这屋子原是很大的,却被一扇木质长屏风分割为两处,一侧一张床榻,两处皆有柜子,是两个人的屋子。
小丫鬟喜滋滋地立在屏风后头,瞧着阮令月,小声自言自语,“阮姑娘可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呀。”
阮令月并未听清丫鬟说什么,她正一手系衣带,抬头望向她,忽想起一事,柔声问道:“还未来得及问你,你叫什么?”
小丫鬟一愣,脸上红红,扯了扯衣裳,从屏风后头出来,又往阮令月跟前走了两步,小声道:“奴婢叫浅香,是老太太给赐的名儿,跟我同一个屋子的丫鬟叫露浓,她的名儿也是老太太赐的。”
阮令月瞧她又脸红了,忍不住欢喜,她最是喜欢这般脸皮薄又温柔乖巧的姑娘。
不过老太太到是会起名,浅香和露浓皆是极有意韵的好名字。
“你可知你们公子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阮令月坐在桌前斟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
浅香咬咬唇,思索了一下,才与阮令月隔了一个位置坐下,低声道:“奴婢不知道,老太太从前常说,公子的公事,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阮令月瞧她模样,不像是说假话。
其实,阮令月今日来时,心中便十分没底,她不知自己于容隽还有何用处,他总不能觉得她可以牵制亦琴吧?可今日望南的神情也不大好,路上来时,却也问不出什么。再回想令羽在她家时的模样和今日望南的神情,阮令月越发觉得怪异。
可他们二人皆没有向她透露过半分,如此便更说明有事,且,是她不能知道的大事。
阮令月忽又背后一阵发凉,双手环着杯子,从上头汲取温度。
她轻轻点了点头,朝浅香道:“没错,知道的少些,确实好的。”
直到天色微微暗了,云霞四顾,才有人来传阮令月。
浅香一直跟在她身边,原也是望南吩咐过的,叫浅香看好了阮令月。
却是这回,容隽并未在书房里,反是在东院的待霜楼暖阁。
浅香一路引着她,从中院往东院去,原是路上四处精巧,处处可见景致。
可路上风景虽美,阮令月却根本没心思瞧,她心中慌乱,对容隽此次寻她毫无头绪。且方才她见容隽时,他虽借她披风,可也是神色不佳。
这般思索着,便到了待霜楼跟前,浅香带了她往暖阁去,在门前禀报了,才入内。
阮令月一脚迈进暖阁的时候,容隽已然将书放下了,坐在软塌上看着阮令月进屋。
一旁矮几上檀香袅袅,烟气蔓延,许是因为檀香能镇定安神,阮令月怦怦直跳的心,忽然缓了。
她进屋正要朝容隽跪下行礼,却忽然想起他的话,只福了福身。
容隽坐在榻上,锦缎衣裳微微泛光,他稍稍抬眸,目光笔直地看向阮令月,开门见山,道:“你可知你父母是何人?”
阮令月蹙眉,道:“回大人的话,不知。我自懂事起,便是跟在梦娘和阿京身边的,且梦娘说过,当时我身上没有任何与身份相关的物件。”
她不太明白,为何容隽会问她这个问题。
容隽并未继续问话,他只是静静看着阮令月。她的神色、语气,皆是十分肯定,叫人无法生疑。几日前他的人,确是发现有人跟踪阮令月,且到现在都一直跟着,可那些人究竟是为了杀她还是保护她,亦或是有什么旁的目的,就说不清楚了。
此时时候尴尬,不能冒然与那些人动手,勿论成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都极有可能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对方的人手也是,初见时还露过面,可这几日只能发觉有人,并无人露面。
“大人可是寻到我亲生父母了?”阮令月心中疑问得很,忽然软声试探。
容隽下意识将目光收了回来,抿了口茶水。现如今,他手上一堆乌糟事情等着处理。外有大雍滋扰国策未定,内有三皇子、七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远有未来的大雍使臣,近有春风一顾和亦琴,更不提他整日在案前面对的民生之事……
寻她的亲生父母?她倒是敢想的很。
容隽轻舒一口气,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朝阮令月道:“那亦琴是大雍人,在查清楚你的身份之前,你不能离京。”
阮令月眉头微蹙,还未来得及细思索,却紧接着听他道:“我可以叫令羽撤回来,不过要与你先说清楚,你们一家三个,哪怕有一个想逃,便是三人皆死。”
阮令月越发不解,目光疑问地望向容隽。
容隽睨了一眼她的脸,沉声道:“不要妄想找旁人替你撑腰,你若是落在他人手里,绝不会比现在好过。”
她倒是读懂了他现在的眼神,他的眼神在说:起码我对你没那些腌臜企图。
阮令月从前学的都是如何讨男人喜欢,从没学过如何招男人厌弃。然而此刻,她觉得自己不用学,面前这个男人,对她一定是厌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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