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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苏南珍就去县衙门口观察。她天天经过县衙太引人注意,于是跟县衙门口那个茶水摊子的老奶奶商议,帮对方干活,每天只给她一口吃的就行。
那老奶奶见她可怜兮兮,心一?软就答应收留她了。
苏南珍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容貌黑丑的妇人,没手艺,无儿无女,在茶水摊干了三天,没激起任何水花。
苏南珍忙的时候,林文和也没闲着。
第二天卫西风就又给林文和送来一封海捕文书,这次是个江洋大盗,偷了许多达官贵人的家,他这人也有意思,每次偷完东西,都会留下自己的名号,他的身份早就人尽皆知,官府有八字,有画相,就是找不到人。
“偷完东西就跑。他几乎每年都会犯一起案子,但一?直没有抓到人。”
林文和给算了一?卦,“此人极为狡猾。所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前去抓捕的衙役必须与他八字相克,这样才能抓住人。要不然很容易被对方找到破绽逃跑。”
卫西风将信将疑。
林文和让卫西风把县衙所有小吏的名字和八字写给他。
卫西风回去之后向县令请示,得了答复后,便将名册拿给林文和。
林文和说他要帮这些人全部算一?遍,确定人选之?后才能告诉他地址。
卫西风严重怀疑林文和是在糊弄他,只是为了县令的大计,他愣是没露出半点怀疑之?色,只等他算完。
林文和这边进度缓慢,苏南珍却是收获颇大。茶水摊每天都有小吏过来吃茶。她暗中观察这些人的五官。
县城这些衙役相比普通百姓,他们的眼神更加锐利,对方敢藏在这种地方,说明他用的并不是易容术,而?是真实容貌。
他将这一?年新增的衙役全部列出来,然后根据年龄和身高做下排除法,最终得出三个怀疑对象。
这天晚上回了家,苏南珍将自己的怀疑对象圈出来。
林文和看着?名单,再?看看自己向卫西风要来的所有县衙小吏资料,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是这三个?”
苏南珍便将自己的怀疑一?一?说给他听,“排除年龄和身高这两个因素,只有这三个最为可疑。”
林文和点点头,又看向苏南珍,“那你确定哪一个?”
苏南珍摇头,“暂时还确定不了,我打算明天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林文和心惊胆战,想劝媳妇别冒险,可他媳妇根本不会听自己的,他只能岔开话题,“我问卫西风要的小吏资料,他都拿过来给我了,我觉得他没可疑吧?要不然你找他帮忙。”
他看得出来卫西风武功奇高,应该能帮得上他媳妇的忙。
苏南珍也没有拒绝,“到时候再?说吧。”
翌日一早,乔装打扮的苏南珍早早便去了茶水摊帮忙。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喝茶。
这是一个熟客,人称王大,每天早上都会买两个肉包子就着茶水喝下去。中午他也不回家吃饭,而?是到旁边的饭馆吃上一?顿。苏南珍观察过这人每天至少花上三十来文。照理说他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应该过得很拮据,可他日子过得美滋滋,钱财像是多到花不完。是苏南珍头号怀疑对象。
那海捕文书上写了,凶手杀了陆皇商一?家三十八口人,既然是皇商,家里肯定很有钱。凶手杀人后要是顺道拿些钱财傍身也很合理。
王大喝完茶抬腿就往牢房方向走,此人是一名狱卒,掌管无数囚徒的生死。
苏南珍借口自己肚子疼,向摊主请假。摊主是个脾气很温和的老太太,再?加上苏南珍这几日干活勤快,很得她喜欢,很大方让她去了。
苏南珍紧紧跟在王大身后,看见他刚要进牢门就被一个男人叫住。狱卒将王大拉到背静处,两人一?阵嘀嘀咕咕,苏南珍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个男人不停给王大作揖,甚至想要给对方跪下。被王大给呵住了,男人吓得脸色铁青,背都直不起来了。
王大似乎很得意,背着?手溜溜达达进了牢房。男人双手紧握成拳,眼神阴鸷死死盯着王大的背影。
苏南珍看到这里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男人失魂落魄往前走,她装作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而?后连连道歉,提出请他喝一?杯茶。
那男人原本还要拒绝,听苏南珍说茶水不值钱,他才答应。
摊主得知苏南珍要请对方喝茶,也没说什么,煮了一?碗让苏南珍端过去。
苏南珍憨笑,不停宽慰他,“天大的事都会过去的。我之?前差点饿死,是婆婆收留我,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你别担心。”
男人面露苦色,端着茶碗的手抖个不停,“要是能过去就好了。可是……”
苏南珍善解人意道,“大兄弟可是有家人在牢房?”
男人惊讶抬头,随即又羞愧万分,不敢抬头看她。
这些年因为弟弟犯事,他家人走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那种嫌弃的眼神让他火辣辣的疼。
苏南珍故作叹息道,“说实话,我家男人就是犯了事被砍了头。他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刚开始我恨不得跟在他后头,可我还要侍奉婆婆。熬走了老人,我突然就不想死了。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再?大的槛也有人能迈过去。所以别灰心。”
她温柔的话语似是鼓舞了男人,他话匣子也打开了,“我弟弟也犯了事。我上次去牢房看他,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苏南珍有些不解,“牢犯的伙食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应该也不至于瘦成那样吧?”
男人摇头不肯再说。苏南珍却神神秘秘道,“是不是狱卒总是折磨他?”
男人吓得半死,环顾四周,才示意她小声些,发现没人才开始回答,“是啊,为了弟弟,我们家已经掏空家底。我每日做活的钱都拿给狱卒,可是他还嫌不够。这几日找不到活干,我想求他宽限几日,可他……”
男人说不下去了,泪意涌在心头,几度哽咽。
苏南珍恨得咬牙,怪不得花钱大手大脚呢,原来是吸囚犯的血。太可恶了。
就在这时,又来了个客人,男人担心被那狱卒知道,连招呼都顾不上跟苏南珍打一?个,急急忙忙跑走了。
摊主见她盯着那男人看,笑话她,“身无分文还请人家喝茶,咋地?看上人家了?”
苏南珍吓得不轻,差点摔了一?跤,连连摆手,“别瞎说。人家可是有妇之?夫的,如何能跟我扯在一起。”
摊主定定打量她,叹息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切不可再鲁莽了。”
苏南珍有些不好意思,“中午我就不吃饭了,就当抵了那茶钱吧?”摊主一愣,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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