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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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在大黑石前停下,手杖猛地一挥，斜指灰白色的天空,族人们猝然屏息静气,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

钟天昊站在侧方,刚好能看到祭司的脸。

只见他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那声音非常低沉含糊,离了至少十几米远的兽人们根本听不见，但是钟天昊能听到一点,大概是表达对雪神的感恩和坚定不移的忠诚。

钟天昊让小宝尽量把那些话记录下来,祭司抑扬顿挫地念叨了整整一刻钟后,倏地大喝一声,如一记惊雷让围观的兽人心里一跳，然后便看到广场中央的人把手杖朝下一挥,直指大黑石。

场边的两个兽人已经等候多时，他们脸上涂了黑色的泥土,面目狰狞,腰间扎了兽皮，左右两边挂了不同野兽的头颅,是部落最常见的四种猎物。

收到祭司的指令，他们立即抬着一块大兽皮走进小广场,兽皮里沉甸甸的盛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因为气温过低已经开始出现凝结的冰块碎片。

正到大黑石前，他们并没有如钟天昊预料地那样把血泼上去，而是雕像一般静立不动,瞪圆双眼看向祭司，似乎在扮演凶神恶煞的邪魔。

祭司对着那汪血液又念叨了几句，朝几个方向挥舞手杖，又厉喝一声，再次指向大黑石。

钟天昊暗自分析，这应该是驱魔成功？倒是和他以前见过的跳大神挺像，都是讲故事一样，和恶魔相遇，施法战斗，失败，再次施法，终于成功。

果然，“邪魔”像是害怕了一般哇哇大叫，使劲晃动手里的兽皮，然后一起松开手，兽皮轰然砸在大黑石前方，迸溅而出的暗红血液扑洒在石头上，它的周围地面立即红了一圈，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溢散开来。

两个“邪魔”也被溅了血淋淋的一身，却面不改色地直接伏倒在地，对祭司行叩拜大礼。

兽人们不是第一次目睹祭祀的场景，但是每一次他们都会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攫住，敬畏，恐惧，感恩戴德。

他们胸膛起伏不定，有的人热泪盈眶，还有的也学着场上的人一样跪倒在地，身体瑟瑟抖动。

钟天昊偷偷瞄向身旁的修，他正目光专注地盯着祭祀中心，嘴唇紧紧抿着，有些发白。

“啊！”场上又是一声怒喝，钟天昊把视线移回祭司身上。

只见他的手杖扫过四方，人群里马上走十几个兽人，全都双手捧着猎物或者果子，走到黑石后面的篝火堆边停住。

祭司就像是乐队的指挥一样，手杖再次挥动，站立许久的逸终于有了动作，将火把投入篝火堆中。

那篝火堆应该是淋了油，触及明火后“轰”地被点燃，熊熊燃烧的烈焰将柴堆完全包裹，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红色的火舌争先恐后窜向天际。

捧着祭品的兽人听到指令，同时把猎物和果子扔进大火中，然后趴伏在地表达自己的虔诚和敬畏。

两个“邪魔”此时却爬起来了，围着火堆癫狂地手舞足蹈，而场外的族人们也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红色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火苗在眼中跳跃，他们像迷了魂，跟着一起舞蹈起来。

钟天昊没去凑热闹，那祭司混在人群里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耸耸肩，回头去看修：“你要过去吗？”

修摇摇头，汀和北江都已经加入狂欢的队伍了，只有他和钟天昊还站着不动，与大家格格不入。

“你想去吗？”他也问道。

钟天昊神色肃然地摇头，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好像要说些坏话：“我觉得他们傻乎乎的。”

修觉得自己不应该笑，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必须得怒斥一番、划清界线才对。

然而他扑哧就笑出来了，反应过来赶紧把笑容收好，绷紧了脸，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点了点头。

钟天昊被他逗乐了，许是因为遇到同道中人太过愉快，他玩心大起，邀请修去一个地方。

“去哪？”修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