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旧情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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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素来身体是极为康健的,此时沾染微恙,一则是近来京中天气变幻莫测，二则却是因为与太妃们搓麻将的时候手气太差，即便有三位老太妃、太嫔拼了老命地让着她,却也连输了不少,恼的心里不舒坦。

两相交加,病了！

其实病的也不严重，只是太医一贯便是丁点儿的病症便要往天大了说，再加上给这位太后看病开方素来不敢下猛药，所以一大堆的温补药品灌下去,虚火反而旺盛不少，也只能便便调理了。

这些个有是卢太医与衍春说的，也有是衍春自己看出来的，她这些年研究医道着实有些成果了,太后的脉案和太医开的方剂她都是仔细验看过的,最后也只能庆幸好歹自己在太医院也有三两个心腹，倒也不必受人蒙骗。

只是这样说来,太后卧病的时间难免长了,衍春倒是常常带着孩子们过去请安看望，太后见了她们心中高兴,却也害怕过了病气给孩子,每每请了安，便让穆清带着弟妹们退下了。

而能在寿康宫病榻前多坐一会儿的便是衍春与乾隆了。

衍春暂且不说，那位乾隆爷可是个大孝子,平时便日日往寿康宫请安，如今太后冰凉，更是和恨不得一日三次的过驱，太后见了他心中也欢喜。

再兼成人身体康健，太后便也多留他坐一坐，而每每乾隆过去，寿康宫小厨房总是适时送上诸多他喜欢的点心汤品，太后的一番慈母之心可见一斑。

此时正是午后，太后的习惯会在正午时小憩，衍春掐着时候过来，太后正坐在暖阁里的炕上用些小点，因在病中的缘故，也没好生装扮，只是一身酱紫色卍字不到头的寝衣外穿了一件宽宽松松的青色披风，头上勒着黑色攒碧玺珠绣五福捧寿的抹额，面色有些蜡黄，手边正是一盅顿足了时辰的野鸡丝煨燕窝。

“野鸡补气血，燕窝更是养身佳品，皇额娘用这个果然是不错的。”衍春笑吟吟地行礼问了安，柔声道。

太后闻声便笑了，抬头望去，道：“皇后来啦！快坐吧。”

衍春微笑着落座，太后舀了一勺燕窝抿了一口，略带着些许疑惑地问道：“皇后怎知是野鸡丝？”

衍春笑道：“太医说您气血虚弱，儿臣便吩咐了内务府多往寿康宫进野鸡，也嘱咐了您这小厨房上的人，怎会不知呢？”

太后笑了：“果真是你最为细心。”

又问道：“可用过来？”

衍春摇摇头，道：“并未。”

太后便摆摆手吩咐道：“还不快给你们皇后主子添一副碗筷来，再将燕窝盛一碗过来。”

这便有宫人福身应了，衍春笑眯眯道：“那可得多谢皇额娘赏赐了。”

太后摇摇头，轻笑两声，言语间透着亲近与轻松：“这算什么。”

很快有人添了一副碗筷过来，又有一盅剔透连丝的燕窝，瞧着应该是回过锅的，因为汤汁上还飘着两朵绽放着的杭白菊，衍春一笑，道：“果然是皇额娘宫里的人心思更巧。”

太后也笑了：“既然这样，给你可好？”

衍春忙摇头道：“这般灵巧的人，想来也是皇额娘心爱的，儿臣做小辈的，怎可横刀夺爱呢？”

太后闻言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用过一顿小点，衍春扶着整了衣裳的太后在庭院中散步，因时太后居住的宫殿，寿康宫庭院中种下的花朵多是如万寿菊、长春花一类名字听着就吉祥或是有好意头的，此时正是万寿菊的花期，一朵朵明黄开满了角落，太后看着它们便眉开眼笑。

这样生机勃勃的花朵总是令人心情舒畅的，衍春一个眼神过去，太后身边的宫女已经会意上前，单以一个花朵的名号便可说出许多悦耳的吉祥话，只把太后说的眉开眼笑才算完。

庭院里走了一圈，太后额上便有些虚汗了，宫女忙为她擦汗，衍春便扶着她在廊下的躺椅上坐下，道：“皇额娘歇歇吧，等会儿便服药了。”

“皇后，总是你在，哀家才会这样高兴。”太后顺着衍春的力道坐下，一面慢慢喘息着，一面笑眯眯道。她身边的宫人已经举着美人锤来为她捶腿，衍春接了宫人递来的一钟温水捧与太后，闻此笑眼弯弯地道：“既然如此，儿臣便常过来，只是还请皇额娘不要嫌弃儿臣呱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