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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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春跑出来后，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从前是青阳剑主，无工山庄的少主人。她的师父——慕微雨，就是山庄的庄主，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白骨夫人。

但现在，慕春依旧是慕春，却不再是那位金尊玉贵的剑主，她已趁着师父闭关之时，离开了无工山庄。

无工山庄有四大剑主——青阳剑主慕春，朱明剑主慕夏，白藏剑主慕秋，玄英剑主慕冬。

慕春生来剑心，剑法绝伦，而她的二师弟慕夏虽在武艺上比不过她，确是个温和敦厚之人，做事极为细致妥贴，慕春便放心的把庄务交给了他。

至于她为什么不做那个风风光光的剑主，反而要独自出来闯荡江湖，这其中自然有许多心酸难言之处。

她离开无工山庄时，只穿了一身衣裳，只带了一把剑，若不是押了趟镖，赚了几个钱，怕是早就饿死了，可如今她赚的钱也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慕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心里发愁得很，总不能这么混下去，还要想办法挣点钱。

想了半天，她打定了主意。

路边有老婆婆在卖杏子，那杏子刚在井里湃过，带着丝丝凉意，黄澄澄的表皮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欲滴未滴，惹人发馋。

——赚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果子若是错过了，等会儿说不定就卖光了。

“婆婆，给我来五文钱的果子。”慕春颠了颠荷包，从里头摸出几个铜子儿。

老婆婆年纪已经很大了，满脸皱纹，连牙齿都已脱落，一张嘴就是几个大大的豁口，但她面目倒很慈善，和蔼可亲道：“小姑娘，五文的怕是一时吃不完哩，放久了就见了暑气，先来个三文的，吃了再来婆婆这儿买，新鲜果子的味儿才美。”

慕春觉得很稀奇，“人家都只想着怎样多卖，偏婆婆却要少卖。”

老婆婆笑呵呵道：“婆婆的果子卖给谁都是卖，但姑娘买回去吃不完，就是糟蹋了。”

慕春听了不由赞道：“婆婆说得有理，您做生意可真厚道，果然心善的人美，人美的心善，那就请来三文钱的罢。”

老婆婆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不要哄我老人家，都一把年纪喽，哪里还称得上美不美？”

慕春却真心实意道：“我可不是在随口哄婆婆，您骨相匀称，目光有神，虽已年老，但发髻齐整，面容柔和，怎么能说不美呢？”

老婆婆被她夸得老脸发臊，连连道：“哎呀，怎比得你们年轻姑娘水灵？”

慕春说：“年轻有年轻的美，年老有年老的美，在我看来，婆婆就是生得好看呢。”

她从来就是这么个人，看山也美，水也美，无论男女老幼妍媸，都能找到好的地方，就是给块石头，她也能夸出花来，她永远能从最寻常的事物里发现最不寻常的妙处。

那婆婆被哄得眉开眼笑，给她包了好大一包杏子，一个个水灵灵甜滋滋的，看着就令人喜爱。

慕春咬着又大又甜的杏子，笑得眉眼弯弯。

她边吃杏子，边慢悠悠的溜达到了缉察司。

普通百姓之间的纠纷——例如东家揪了西家的苗，西家摸了东家的蛋，是归捕快管的。

但涉及到大案，比如什么灭人满门的江洋大盗啦，什么偷王盗圣啦，衙门那群只能拿着大刀摆花架子的汉子就不管用了，必得真正有两把刷子的，才能干这个活。

缉察司便是管这一块的，缉察司中的武夫，唤作不良人，他们的头儿，就是不良帅。

与一般的捕快相比，缉察司的人都是高手，但比起真正的江湖人，他们顶多只能算二流。混江湖的，不管是有本事的，还是没本事的，素来都看不起“朝廷鹰犬”，更懒得为他们办事——“让那些狗腿子自己忙去吧”，说这种话的时候，这些江湖人都十分神气，脸上必须带着点儿鄙夷，好像非如此不能体现他们“富贵不能淫”的高尚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