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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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欢场金雀阁，雁鸣最有名的寻欢之所。

这儿发生了一场争吵。

争吵的一方是舞姬桃枝，能歌善舞，曾以一曲扇子舞倾动三城，得无豪客争相追逐，只是今已年老，颜色不再，大不如往日风光。

另一方是乐姬寒苏，善弹琵琶，容貌俏丽，虽没有桃枝那样大的名头，胜在年岁小，鲜嫩可人。

欢场女子争吵的原因无非也就是那么些，今日这两人就是为一位郎君吵了起来。

那郎君是武当派的弟子，长相高大俊美，出手也很阔绰，算是花娘心中一等一的恩客，原本是桃枝的入幕之宾，可不知怎地，竟被寒苏给勾了去，桃枝岂能善罢甘休？

“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一双贼眼尽盯着别人的男人，那么喜欢要别人的东西，怎么不端着碗要饭呢？”桃枝气得失了所有风度，堵在寒苏面前破口大骂。

周围聚集了一圈姑娘看热闹，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怪不得都说落毛凤凰不如鸡呢，桃枝才过气多久，就能被这样的角色抢了男人。”

“原本她巴着那位公子都快赎身了，这横插一杠，什么算盘都落了空，我若是她，非得气疯不可。”

“寒苏也太过了些，这不是断人前程吗？”

“什么过不过的，谁都想要前程，她凭本事抢的男人，有哪点不对？”

……

在众人的目光中，桃枝的骂声下，寒苏却并不着恼，仿佛骂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什么不相干的旁人，她漫不经心道：“死婆娘，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我滚开，莫耽搁了我与孟公子耍子。”

桃枝差点没被她这态度气得晕厥过去，她手里还拿着练舞的绸扇，想也没想，一扇子就往人脸上扇过去。

那扇子扇得又快又狠，压根来不及躲避，但寒苏只轻轻一拂，便以更快的速度将扇子劈手夺了过去。

她手腕一转，挽出一个极其漂亮的扇花，反手扇在桃枝脸上，只听得一声脆响，桃枝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除了某些有心人。

桃枝已然失去了理智，大喊大叫的要扑上去。

“啪！”又一记耳光落在她脸上。

几个或是与她交好，或是与寒苏有过节的，见她吃亏，忙过去将两人分开，口里喊着:“不要厮打，若脸上留了伤，妈妈见了要怪罪。”

桃枝当然舍不得伤了脸，毕竟她是靠脸吃饭的，脸面就是她的饭碗，可就这么服了软，又很伤颜面。

于是她跳着脚大声斥骂，仿佛下一刻就能挣脱出来打人，实际上却没用几分力挣扎。

劝架的也心照不宣，无人戳破，嘴里还说着些劝她不要计较，免得气坏了身子这样的话。

寒苏如何看不出她的虚张声势？她嗤笑道：“女人耍耍脾气，确实显得可爱，可像你这么刁泼的，却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容忍，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既然都已年老色衰了，为什么就不学着温柔小意些？如此或许还能混两口饭吃。”

桃枝本来嚷嚷两句都想作罢了，被她这样傲慢又轻蔑的冷嘲两句，满肚子邪火哪里压得住？

“住嘴，住嘴！”她简直暴跳如雷，“老娘当年做雁鸣第一舞姬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凭你也配来教训我？”

“什么雁鸣第一舞姬？不过是会甩扇子罢，我一个弹琵琶的，都比你甩得好看。”

桃枝的绸扇在寒苏手上开开合合，上下翻飞，嫦娥泣月、临水观花、蜂蝶狂舞、喜鹊叽喳……千般百样，样样精妙，周围的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