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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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明日就是慕春的生辰，司河并没有说什么，眼看着日头落下，夜色渐深，两人各自歇息去了。

平安乡刚死了数千匪寇，船载人头，血流成河，而官兵们杀匪之后大多都已撤离，只剩下极少的人在做最后的清扫。

换个胆子小的，在这鬼域里未必敢合眼，但这两人艺高人胆大，都睡得安然。

第二日慕春是在一股奇特的香气中醒来的，被这香味儿一勾，她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好香，这做的是什么？”慕春一边嘀咕着，一边推开了窗。

此刻昨日的血腥气已散得七七八八，清晨的气息微微湿润，沁人心脾，天际的朝阳将水面镀上一层金光，波光摇曳，碎金涌动。

司河耳尖的听到响动，从隔壁窗口探出头来，眉眼带笑，言语温柔，“醒了？来吃早食。”

他眼中映着朝阳的光辉，灿烂却柔和，似乎连神灵也不吝将日晖投入那独占天地灵气的眼睛，但这双眼睛只看得见一个人。

慕春失神了，这天底下怎么生得出这种人呢？

司河又想起了什么，提醒道：“水缸里有洁净水。”

鹿泽水匪，只要是住在岸上的，家里都有水缸，但这水缸里盛的不是喝的水，而是养了鱼，他们洗衣做饭的水都是直接从河里取的。

司河嫌水里死了人，便把两个水缸里的鱼归拢到一处去，空出来的水缸洗刷后，装了干净泉水——他找了大半个岛，才找到一处合意的泉眼。

慕春去洗脸时，发现连盆和帕子都是新的，她就纳闷了：这得起得多早才能收拾好这些？

及至坐到了桌上，她终于发出了疑问：“你昨儿该不是没睡吧？”

桌上没什么好酒好菜，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

不，这面不能用普通二字来形容。

这是一根长寿面，一根，却足足有一大海碗。

不用说，必定是司河亲手搓的。

做长寿面特别费工夫，揉面团就要揉小半个时辰，揉好面团，要仔仔细细把它搓成粗细均匀的一整根，力道要不大不小，不缓不急，稍有不慎就断了，断了的面吃了不吉利。

搓好面还不算完，要把面条盘在油盘里醒两刻钟，面醒好了，再轻轻把面拉长，不光要手下功夫好，还要有耐心。

慕春心头像被淋了一瓢温水，热热的说不出话来，她端起碗来先喝了一口汤，汤底是鸡汤，煨得香浓。

杀鸡炖汤同样耗时，慕春不能不因此动容，她在此刻甚至生出些歉疚：人家把自己当做真朋友，说不定半夜就起来做面，费了诸多心血给她庆生，但她呢？

她对小河觊觎已久，不安好心。

真是个卑鄙无耻的畜生！

小河对她这么好，她的这些龌龊小心思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司河静静的坐着，默默的看着。

不知道小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好复杂。

不，最初的感动他是看懂了，这也在他预料之中，他早就琢磨过了，小春以前见过那么多名门公子，斯文的勇武的俊美的粗犷的……都没看上，可见她眼光还是很高的。

所以冒冒然说出自己的一片情思，说不定会被立马拒绝，拒绝之后事情就难办了。

继续追求吧，人家都不愿了还缠着，怕她心生厌恶。

不继续吧，就这么放弃又心有不甘。

他很谨慎的想：没有把握之前，千万千万不能让她察觉到我心怀不轨！

但是，虽然不能让她察觉到，却可以慢慢打动她，不然做一辈子朋友有什么用？

在经过非常慎重的一番思考后，司河定下了计策：先用好友的身份接近，勾引……啊呸，是关心小春，爱护小春，让她渐渐心动，然后自己再透露出心怀爱慕的意思，她必然会……然后我再……这么一来二去，就能水到渠成了。

简直完美！

他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路人到熟人到朋友再到好友的转变，是时候开始下一步了。

半夜起来做长寿面，就是为了打动慕春，不过就算不能打动，他也是真心想为小春庆生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感动倒是感动了，这事情的走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慕春的神情，已经复杂到让他茫然。

等等！

司河的脸色也突然变得十分凝重。

仅仅是一碗面而已，她不会发现我想要勾搭她的意图了吧？

这也说不准，毕竟小春本来就很聪慧。

司河心虚、不安、忐忑，忍不住去摸放在一旁的刀。

他当然不是那种被喜欢的姑娘发现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就要砍死人家的混账。

他没那么丧心病狂。

他就是有点慌。

他在小黑身上摸了两把，勉强定了定神。

然后看了慕春一眼。

定个屁的神，根本定不下来！

如果司河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他不会如此无措。

关键是他不能冷静。

现在，他脑袋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浆糊。

好吧，他在急乱中终于想出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