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废太子妃（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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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徐嬷嬷见太后竟是无动于衷，不禁焦急，“陛下此举很不妥啊娘娘，康郡王他们并未完全死心，陛下这不是给他们机会拉拢朝臣吗？”“呵，拉拢？能被拉拢的朝臣，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怕王婉兰都没有她清楚苏衡如今对朝堂的掌控有多深，太后看着自己的手，悠然道，“先帝中风到驾崩期间的几个月，皇儿已经彻底掌控朝堂，这些大臣背后没有小动作倒还好，若是敢在这个时候结党营私，只怕祖坟都保不住。”

徐嬷嬷见太后姿态悠然，便知现在情况还不算糟糕，入宫二十多年来，她早就明白，自家娘娘错投了女儿身，若为男儿，只怕早已经建功立业。

然而没多久，便有宫人来寿康宫报信，陛下传口谕给内务府，要拆了东西六宫的所有宫苑。

“陛下真是太乱来了。”徐嬷嬷头痛的道。

太后也不禁叹息，“嬷嬷，你去请陛下过来一趟。”

徐嬷嬷领命退下。

……

长春宫。

“陛下，娘娘，太后跟前的徐嬷嬷求见。”

闻言，苏衡和王婉兰对视一眼。

王婉兰忧心的道，“莫不是你在大朝会上说的话，传到母后耳朵里了？”

“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动。”苏衡起身走出去，便见徐嬷嬷站在宫门口。

“嬷嬷怎么来了？”

徐嬷嬷无奈的看着苏衡，“陛下，太后娘娘吩咐老奴来请陛下去一趟寿康宫。”

“大朝会的事，母后知道了？”苏衡觉得太后即便知道他在大朝会上做了什么，也不会阻止他。

事实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徐嬷嬷听到苏衡的话，以为苏衡误会了太后娘娘，忙道，“太后娘娘不是要为了大朝会的事训斥陛下，让老奴请陛下去寿康宫，为的是拆宫的事。”

苏衡了然，“我知道了，嬷嬷稍等。”说着回去跟王婉兰说了一声，便跟着徐嬷嬷去了寿康宫。

进了寿康宫偏殿，徐嬷嬷侍立在一旁，替二人倒茶。

“儿臣，参见母后。”

“无须多礼，来母后身边坐，”太后招呼苏衡在她身边坐下，握着苏衡的手，道，“母后明白你对皇后的心意，但是东西六宫，不能拆。”

苏衡也没有恼怒，闻言只道，“儿臣有皇后一个就够了，要什么东西六宫？依儿臣看，就是往日里给百官的脸面太多了，便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帝王的事都是国事，他们都能管。”

“母后知道你与婉兰情深义重，你只想守着婉兰，便也罢了，古往今来也并非没有这个前例，但你为了皇后要拆六宫的宫苑，这就要惹人非议了。”

苏衡对上太后的目光，反问，“莫非儿臣一定要佳丽三千，妃嫔成群，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这世间定法，到底是谁规定的？我既然是天下之主，连自己睡谁难道都要百官来安排吗？”

这哪里是皇帝，这分明是束手束脚的傀儡。

他登基也快三个月了，比他当太子的时候还要让人不适。

大臣劝诫他，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理由引起他强烈的不适，更是匪夷所思。

他已经忍了两个月多月，不想再忍下去了，纵使惹来千古骂名，他也要按照自己想的做，即便短时间内无人理解，他就不信，过上百年，千年，还会有人不理解。

“皇帝，你知不知道，东西六宫这些年，光是修缮宫宇就耗费了多少银子？拆当然容易，但到时候要修可是千难万难。”你管得了自己不选秀选妃，你管得了后代不选秀不选妃吗？

苏衡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当即正色道，“母后，您认为，当世一夫一妻多妾合理吗？”

太后被问住了，她若是觉得合理，早就站出来替皇帝选秀了。

“母后，其实我能明白您心里的苦，明明才智过人，却因为身为女子，只能由人摆布，将真实的自己尽数掩藏起来。”苏衡有些心疼的看着太后，“母后，您是我的生身母亲，普天之下，你我是血脉最亲近的人了，我能理解您的苦，您也明白我的决心，何必还来劝我呢？”

“衡儿，”太后没想到苏衡居然能想到这么多，不禁苦笑，“我不是要劝你，只是不想你过于急切，以至于被人拿住话柄。”

“母后，我已经决心废黜六宫，不但如此，我还要昭告天下，无论何籍，只能娶一个妻子，纳妾者视为重婚，以重罪论处！”苏衡站起身，“儿臣，不会退缩！”

做这件事，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妾生来低人一等，妾生子亦是低人一等，男子要纳妾，却又要看不起妾侍，要妾侍生孩子，也百般不喜妾生子，有那种喜欢妾和妾生子的，便说人是宠妾灭妻，罔顾人伦。

情本是最纯粹的，但掺杂了人心，就会让人无比恶心。

苏衡不想同流合污，站在这样的位置，他更要负担起这份责任。

做，就要做到最好！做不到，也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