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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飞廉觉着可怜的昭昭,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子桑采原是在给她研墨,听见动静便将一旁温着的姜茶端去,昭昭素来不爱喝姜茶,闻着味儿了便皱起了眉头。
“我又没着凉,不用喝姜茶。”
说完这话,她又低下头仔细看着手上的信件,依旧皱着眉头。
是她母亲来的信,信中写着她父亲阿罗怙又出门巡视边境,这是多年来阿罗怙养成的习惯,每年要入冬的时候,他会亲自领兵在凉州与西戎的边境巡视一回,一为安抚边境居住的百姓,二为震慑虎视眈眈的西戎铁骑,毕竟西戎人的土地贫瘠,一到了冬天便缺少粮食,每年都有西戎将士伪装成匪徒掠夺边境百姓的牛羊和粮米。
阿罗怙年轻时是阵战沙场的将帅,落下了一身暗伤,年轻时没什么大碍,上了年纪后,这些暗伤便开始折磨起人来。后来边境还算安稳,是不用打仗了,可是每天也还总有操心不完的军务。
虽然高义公主只在信中寥寥数语,半点儿让人会担心的话都没写,昭昭心中却有些不安。
算着时日,她阿娘写这封信是半月前,那时她阿爹便领兵巡视边境,这可比往年提前了许多。
凉州距离长安数千里之远,若是出事,八百里加急函件也要十日才能送到她手中。
子桑采原是想要哄劝着让她喝下这碗姜茶,却见她紧皱着眉头,劝说的话便不敢说出口。
过了半晌,见昭昭终于将手中信给仔细收好,子桑采才小心翼翼地端了杯清茶过去,“主子,可是凉州出了事?”
昭昭抿了一口茶,“凉州一切都好,只是我心中不安罢了。”
子桑采便立刻就忧心忡忡起来。
昭昭见她如此,打起精神来,“明日不是还要赴相府沁姑娘的赏花宴,你去同青眉姐姐说一声,明日我想穿那件昨日外祖母让人送来的新衣。”
子桑采果真被这话给忽悠了过去,相府的赏花宴,满长安能收到严相府请帖的,皆是长安极有美名的闺秀,她家主子可不能被比下去,她忙道:“婢子这就去,那件晴岚大袖极衬主子呢。”她说着话,便疾步朝寝居去了。
昭昭见她离开了书房,方才沉下心思,提笔开始写回信。
高义公主这回派人来长安,也不止为给女儿送一封信,太后寿辰将近,此番送入长安之物,还有高义公主为太后亲手绣的衣裳鞋袜,昭昭亲自捧着前去呈给太后。
那衣裳鞋袜,一瞧便是用了心思的,针线无一处不妥帖,就连这么些年,母女二人都未相见,
太后心中百感交集,捧着那件精致的百鸟朝凤衣,想起了十几年前,高义公主还未出嫁的时候。
大抵是人老了,心肠也比从前软上许多,她一直不曾与昭昭说过往事,此刻却带着些许怀念开口说起了往事。
“你阿娘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哥哥求她亲手做个荷包做二十岁的生辰礼,结果她呀,绣了大半年也没绣完。她哥哥一瞧那荷包只绣了半片叶子,一着急,就让宫人连夜帮忙绣完,生辰那日,让你阿娘佯装自己绣的送去。”
谁人没有过年少时的无忧时光呢?
当年的高义公主,也是被母亲和兄长娇惯的小公主,她便也以为被宠爱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年岁渐长,单纯的快乐会被世俗沾染上灰尘。
太后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衣裳上的花纹,“过了二十年,哀家竟然还能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裳。”
昭昭笑道:“昭昭在家时,阿娘也常说,当年出嫁前,最后悔的便是没能为您亲手做一身衣裳,没能多在您跟前尽孝。”
“这回,您的寿礼本该自昭昭从凉州启程那日一并带来,只是阿娘身子不好,缝制新衣一针一线皆要亲历亲为,是以如今才派人送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但她好像对面前的晚辈多了一份亲近之意,“你且同哀家说说,你阿娘在凉州,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她虽常写信报平安,说的都是些叫哀家安心的话,若是受了委屈,也是不肯写信告诉哀家的。”
昭昭来长安已经快有月余,太后虽疼爱她,也常会问凉州风土,但提起她阿娘的次数少之又少。
她便欢快的应了一声是,开始讲起了高义公主在凉州生活的这十几年里的日常生活。
“凉州气候干燥,我听阿娘说过,她刚到凉州时,很是不适应凉州的天气,每日都要饱受脱水之苦,卧床休养了好些日子都未曾痊愈,只能待在屋中哪儿也不能去……”
太后从不知晓这些往事,那些个跟着去往凉州的宫人也无人传信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后来呢?”
昭昭娓娓道来,“后来呀,阿爹想了个法子,让人在阿娘所经之处,都提前洒上水,又叫人专门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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