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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的脸上扬起春风和煦的笑,目光却千丝万缕地缠在她身上,但他懂得分寸,只一瞬,很快就收敛了目光。
“多谢验官。”
他微笑着道谢,声音温柔得让萧曼耳朵尖尖火烧似的发烫。
蒙着面巾的脸此刻竟是热得不行,但她还是四平八稳地清了清嗓子,接口道:“秦解元,你知道什么但说无妨,是不是与本案有关,回头我……嗯,萧寺卿自有定论。”
“是啊,敬忱兄,你昨夜究竟瞧见了什么?”周邦烨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撺掇着。
秦恪斜眸暗觑了他一眼,旋即很快便又望向萧曼,若有所思。
“昨夜我在读书的时候,有人来过。”
明明是很平淡的口气,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还牵着一丝积郁难消的怅怅……
“什么人?”来的肯定不会是书院里的人。
他轻蹙着眉,摇了摇头:“只记得当时窗子被风吹开,我正起身要去关窗的时候,便觉一阵目眩,等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地板上都是脚印……”
“你点查过物件么,可丢了什么,或是多了什么?”不等他说完,萧曼就心头一动,忍不住插口。
“都清点过了,没多也没少。”
“那就怪了……”
萧曼觉得纳闷,难道是没有找到想要的?可一个家世清白的书生,他会有什么东西被人被惦记上了?
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轻笑。
她诧异地循声望去,就看周邦烨毫无窘色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敬忱兄,明明有多了东西。”
秦恪挑眉,面露不解地看他。
对方挨近了两分,微侧着头,低声说了两个字“鞋子”。
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站在旁边的萧曼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鞋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昨天自己落下的那双皂靴了。
正尴尬不已的时候,就听秦恪道:“不是。”
“啊?不是?”周邦烨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下更觉一团雾水,“可那鞋也不是敬忱兄你的啊……”
秦恪眸中含着笑,眼梢轻挑,看了下萧曼,才不急不缓地说了句:“是一位朋友忘在这儿的。”
“哦,原来如此,就说呢,素来有洁癖的敬忱兄,房里怎么会多了双别人的鞋。不过,我更是好奇了,能让敬忱兄连洁癖都忍了的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啧,有机会,一定要给我引荐一下……”
“有机会吧,我那位友人平日里比较忙。”
虽然这忽然生出的枝节被秦恪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但接二连三被当面提起,萧曼还是窘迫得都有些站不住,唯一庆幸的是,她戴了面巾。
不过,原来他竟然是有洁癖么?
她忍不住好奇,垂着眼顺势就往他鞋子上瞄。
此刻他穿的是双素白的布锦鞋,干净得让她怀疑是不是连鞋底也是纤尘不染?
再瞧旁边的周邦烨以及自己,脚趾忍不住在鞋袜里缩了缩,只恨穿的是公服,压根儿就没地让她藏鞋子。
这会子,她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进屋的时候会换鞋子。
“验官,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她正神游四海的时候,他又开了腔,语声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萧曼当即收回纷乱的神思,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秦解元请说。”
“书院里外的官差有没有人留意过?”
“对呀!咱们书院这些日子不都里里外外都是衙差么?怎么那么大个人跑进来,都没人知道么?就算是轻功了得,飞进来的,那也不至于瞧不见吧。”周邦烨更是来劲了,说完这话,还一脸求解惑地看向萧曼。
“衙差那边已经有人去问了。”她继续又问,“秦解元,你还记得你醒来的时候,是几时么?”
“应该是三更,那时候正好在敲更。”他答得极为肯定。
萧曼暗自记下,只希望秋子钦那边能从那些衙役口中撬出信儿来,在这么多官府衙差的眼皮子底下“飞”进书院,身份绝对不一般。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表兄骆忆川,还有那一身雨水的气息和苔藓。
但很快又暗笑自己的想法太过离奇。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中,那位表兄虽会些拳脚功夫,对付一两个市井泼皮还行,但飞檐走壁的话,确实有些太勉强了。
“李文宣在书院中风评如何?”她问着就从公服里掏出个小册子,还有一支炭笔。
周邦烨和秦恪相视一眼,似乎都没想到她竟会这般郑重其事,当下也收敛了笑,一本正经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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