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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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躺好。”林戚砚把他不安分的脑袋按了下去。

陌覃卷着被子往床榻里面挤了挤，笑嘻嘻道：“这里还有很宽的位置。”

林戚砚看着他亮闪闪的眸子，失笑道：“我不困，我坐在这儿陪你就好。”

“哦。”陌覃应了一声，眉飞色舞的表情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听到这声音，林戚砚总觉得是自己有了错觉，仿佛怎么觉得陌覃的情绪一下子沉了下去？

许久，陌覃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打量着林戚砚的身影，目光从他发上的玉冠扫到瀑布似的墨发，又勾勒到他的肩膀腰际，靛青色的礼服剪裁合适，恰恰好地凸显出了林戚砚的卓卓出尘气质。

这衣裳是尚衣局新来的绣娘做的，手艺当真不错，以后可以让她多给林戚砚做几身衣服。

陌覃脑子里正想着，目光忽然与林戚砚对视，一时间愣住，脑子里仿佛空了。

“刚才说困，这会儿又精神了。”林戚砚对这种小孩子行为很无语，“不睡的话就爬起来。”

“没有没有，我马上就睡！”陌覃的脑袋在被子里摇得像拨浪鼓。

窗外是徐徐风声，没有战场的血腥厮杀，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没有被抛弃的心思顾虑，周围只有安静和安心。陌覃才不肯就这么爬起来。

“不如……”陌覃顿了顿，好看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国师还给我读书听吧，我肯定很快就睡着了！”

陌覃一脸信誓旦旦，仿佛在立着什么誓言，让林戚砚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陌覃毒发有些心疼，林戚砚今天倒是一再让步。

从书堆里随意抽了一本，林戚砚翻开看了两页，又满脸半信半疑地倒回去看书的封皮。

上面正写着四个大字——《山野游记》。

“你不是说这是范总管的书吗？怎么又混到了奏折里？”

那双晶莹透亮的琉璃净目与陌覃的眼睛四目相对，清隽温柔的五官轮廓都变得严肃起来，仿佛本是三月温煦的春风，忽然泛起了寒意。

陌覃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偷偷不写功课，被林戚砚发现的时候。

陌覃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范总管拿错了吧……”

端着沏好的新茶的范总管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神情复杂。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人人都说他做事周到细致，这倒好，短短几天就被迫在国师面前犯了两次错……

这口锅背得结结实实，而且就算知道是陌覃自己偷偷藏的书，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轻手轻脚地把茶盏放在外室的桌子上，范总管缓缓退了出去。

“就知道你是个小骗子。”林戚砚状似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却随手翻开书本读了起来。

这是一本夹杂着奇闻轶事的游记，饶有趣味，林戚砚读着读着竟也沉了进去。

再次抬头看陌覃的时候，发现陌覃早已睡着了。

陌覃这次倒也没有骗他，闭上的眼皮上有淡淡的青影，看来他这几日真的没有睡好。

陌覃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月上柳梢的时候。

山里比不得邺城皇宫，到了夜晚，空气里就变得湿冷起来，就算是在屋子里加了火炉，依然挡不住山风的冷意。

琉璃灯盏把屋子里照得通明澄澈，却没了林戚砚的身影。

桌角上放着一张淡紫色的花笺，正是筎敏郡主送来的赏花宴请柬。

邺城民风开放，对闺中女子的禁锢不严，闺中举办的赏花会也可大大方方邀请城中的达官富贵公子参加，只是注意不要两人独处，就不算是犯了礼数。

花笺上的字迹清秀典雅，一看就是出自姑娘的手笔，而且主人很重视，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成的，左下角落款着筎敏郡主的闺名——陌归月。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林戚砚走了进来。

“睡醒了？”

林戚砚把端来的饭食推到他面前：“睡了半日，也吃点东西。”

“闺阁赏花，看来邀请了邺城不少王公子弟。怎么还邀请了国师？”陌覃扬了扬手中的花笺。

林戚砚随手把这花笺放在一边，这时候被陌覃拿起来，他方才又想了起来。

脑子里全都是筎敏临走时候的那句话，或许他应该尝试尝试，说不定就找到了自己可以渡情劫的契机呢？毕竟已经离开梵海境十余年，应当抓紧时间，尽快回去了。

“筎敏郡主来找我算姻缘，许是这些世家小姐公子们也感兴趣。”林戚砚随口敷衍了过去。

“姻缘？”陌覃有点惊讶，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有些哭笑不得，“肯定是邺城中那些人都盯着溯亲王府的爵位和家产，把筎敏逼急了……筎敏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说到一半儿，陌覃忽然转了话锋：“筎敏小时候在宫中长大，国师也常常见她，难道国师也喜欢筎敏？”

林戚砚一愣：“她确实讨人喜欢。但是她才多大？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