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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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时间，外面的杂乱声全都停止，空气里的压抑感似乎浓了些。

车窗外，护送的禁卫都被制服了，东倒西歪在地上，想要伸手抓紧手中的兵器，却徒劳无力，连挣扎着爬起来都做不到。

“还是用毒，真是下三滥的老戏码。”林戚砚问陌覃，“这种手段你不会猜不到吧？”

“国师果然懂我。”陌覃点了点头，“不拿点儿东西出来，怎么能吸引到背后的大鱼？”

见时机差不多，陌覃这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下车的瞬间，陌覃轻松淡然的表情散去，满脸愤怒慌乱，横刀指向渐渐围拢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是不是想被诛九族？”

领头的黑衣人顿了下，眼露戒备，握着刀柄的手收紧，用目光指示身边的人：“就他一个人，上！”

陌覃的语气和肃杀的目光吓住了这群黑衣人，他们的脚仿佛钉在了地上，许久才往前挪半步，握着兵器的手也开始瑟瑟发抖。

“没用的东西！”带头的黑衣人啐了一声，率先挥刀冲了上来。

陌覃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刀刃，金戈交接之后，他面色一变，脚下竟然往后退了三四步。

黑衣人大喜过望：“他也中了毒，就算身手再好也逃不出去，大家上啊！”

双拳难敌四手，骤然而来的群起而攻似乎打断了陌覃的节奏，慌忙应战之下，身形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戏演的真好。”看着演得愈发认真的陌覃，林戚砚轻声自语，“小狼崽子长大了，也越来越黑心肠了，坑人都不带手软的。”

车驾停下的位置恰好在一片林子附近，刚才这些人估计也是藏在林子里。

陌覃示敌以弱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藏在暗处的人，那小狼崽子是不会让让自己吃亏的。林戚砚也就不再欣赏他精湛的演技，转而把目光投向到林子之中。

那幕后之人一定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不可能不来监督这次行动的，只是不肯现身而已。

“你们到底是谁！”陌覃似是体力不支，身形摇摇晃晃，却一下子挑飞了带头的黑衣人的蒙面。

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不曾在皇宫或者邺城中出现过。

同时，四周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夺下了陌覃手中的刀，制服了陌覃。

带头的黑衣人笑了起来：“终究不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笑声未止，林子里忽然传来喑哑的声音：“别急着高兴，车上还有人，出来吧，国师大人。”

四下静寂，黑衣人面面厮觑。

片刻之后，车门推开，一身青衣如云的人从车上下来：“太子殿下都在你们手中了，你们还在怕什么？”

林戚砚表情淡然，仿佛面前不是被困于杀手环绕之中的险境，淡琉璃色的眸子中似乎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傲然。

“你猜我知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林戚砚忽而说道，“你们都知道天下之事没有能逃过监星司的眼睛的……”

“那又如何？”

黑衣人仍是一脸不屑，当今和陌覃利益矛盾关系最大的就是高家和二皇子，就算他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做得顺利，只要不留下话柄，悠悠众口迟早是会被堵上的。

“执迷不悟。”林戚砚故作高深地叹了一句，手中却对陌覃使了个暗号，指向刚才的林子之中。

林子里还是一片安静，时而有穿林而过的风声，背后的人似乎没有现身的意思。

看来他还不算没脑子到家，只要他自己不被发现，就算是陌覃侥幸逃脱，尽可以有百般说辞来推脱。他始终不现身，就是怕万一出了事，这些黑衣人还能够纠缠一会儿，他趁机逃跑。

林戚砚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果然被拿来当炮灰用的人就是没脑子，你背后的人显然是在坑你啊。他让你杀了陌覃，却没说让你让你杀我，你要一开始就知道我也同行，还肯来吗？”

黑衣人有些犹豫了。

他听命于人，不得不下手杀陌覃。

但是林戚砚却不在那人的要求范围之中，而且林戚砚是晋朝的国师，国师地位神圣，能通天意，杀了国师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惹来业障。

他越想越觉得，摆在他面前的是个没法解开的困局，眼神不自然朝着树林中飘去。

“那就连你也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他若不敢，我就亲自动手。”

从树后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剑，身形高大，也穿着一身黑衣，但是蒙面的布巾四周不平整，显然是刚刚从衣襟上撕下来的。

陌覃眸底暗芒闪过，这人今天看来本是不想露面的，因为怕他们不敢对林戚砚下手，这才不得已现身。他匆匆撕破衣襟也要蒙面，证明这个人应该是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