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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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路扬,顾念念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但青春期的少年，还是有些?太脆弱，想法很容易偏激,而路扬的问题又不是单一的，所以顾念念并没有太急着去找他。

反而顺着路扬的想法，继续在家里、学校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会太疏远，也不会太热情，就是为了不让路扬察觉到什么。

当然，她也没有继续全身心去上课。

而是以家里找了课外补习为借口，请了好几天的假。最后用了三天时间,在警局、小区物业多个地方确认,又问了警察、保安还有邻居,终于得出了一份算是准确的“答案”。

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

回到学校的顾念念顺手做了一套试卷，对了对答案，觉得自己水平还在，算是个好兆头。

于是趁着这股运气还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高二?，把路扬从他的班级里喊了出来。

顾念念在学校里是个名人，不光是高一，连高二?的人都知道。

虽然她到了高中，没有像在初中一样经常参加一些?比赛，可是在她的好学生光环完全落下之前，她依旧是学校里最出名的女生。

因此，她来到高二?,还叫了一个男生出去的事情，无?疑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被顾念念摆脱着喊人的那位男同学，舌头都捋不直了：“路扬，路扬，卧槽路扬，安然来找你了！”

不光男生，连班里的女生都抬起头来，可见路扬的人气也不低。

他本来在班里正跟同学们说话，闻言诧异地看向了门口，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出来以后，他看见居然真的是“安然”，更奇怪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顾念念认真地说道：“请假吧，我有事情跟你说。”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路边的花花草草看上个格外鲜艳，让人看两眼都觉得眼睛很舒服。

可是，这不是自己逃课出来就为了轧马路的理由。路扬看着顾念念带着自己一路往前走，什么都不说，心里逐渐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要带我去哪？”

顾念念头也不回：“我妈妈上班的地方。”

路扬立马停了下来，脸色变得漆黑，连装都不愿意装了：“我不去。”

说完，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在家里秀你们母女情深还不够，白天也得逼着我看？”

她就知道会这样，顾念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停了下来：“你爸爸根本没有钱，你知道吗？”

似乎被提到了逆鳞，路扬几乎是吼出来：“不许你提他！”

接着，他死死地盯着顾念念，从喉咙里，一字一句：“你没有资格！”

顾念念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对，我没有资格。当初你爸爸追求我妈妈，我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结果没想到是你爸爸跟我妈妈说，他家里有两套房子，还说会给?我优越的物质生活，比她能给的多得多。加上还找了我妈的同事劝说，才让我妈答应结婚的。”

越女士本来就耳根子软，加上顾念念当初拼命赚钱参加比赛的样子让她担心，多方考虑下，这才答应了继父的求婚。

本来中年人的婚姻，大多都是这样，大家为了过?日子凑在一起，也没什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结果呢？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就总共一套60平的小房子，连电梯都没有，也不算学区房，家里电器十几年都没换过吧？”

结婚的事情，顾念念不想指责任何人，越女士是个成年人，自己跟她都有责任。

物质上的事情，顾念念也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有钱和没钱并不是生活的唯一标准。但唯有一点：“可是你爸爸从来都没说，自己嗜酒如命，而且喝了还会打人。”

“你也没有。”

如果说，前面的事情提了路扬还不以为意，但后面这一点，他就没有那么坦然了。

顾念念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唯一的那一点拿不准，现在也变成了确定：路扬对于他爸爸酒后打人的事情，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还好，看着路扬闪躲的眼神，顾念念心想，他并不是无可救药。又想到路扬并不大的年级，顾念念心软了起来：“再走两步吧，马上就到了。”

顾念念转身继续走着，没走两步，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路扬跟上来了。

两分钟后，他们在路边停了下来，路扬不解的眼神中，顾念念示意他往马路对面看——那是一家酒楼的后门，可能是为了通风去味，后门打开?，在他们这侧很容易看到里面在忙什么。

越女士正和另一个妇女，正坐在小马扎上洗着碗筷，旁边看上去已经洗好了高高一摞，她们看上去已经累得腰酸背痛，时不时捶两下才能缓解。

同时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过?来，指了指另一处，应该是后面要安排的工作。路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有很多菜——大概是马上要清洗的。

“这家店从中午开?始营业，上午九点我妈就得到岗，开?始洗碗筷洗菜做准备。然后一直忙到三点，三点多吃个饭，又得把中午没洗完的碗筷洗掉，准备晚上要用的菜——因为我们两个回家得吃晚饭，所以她特地跟人家换了班，白天做双倍的工作，等我们吃过?饭了再来上夜宵的班。”

顾念念尽量用着客观陈述的语气，因为越女士的付出并不需要多加渲染：“你爸爸走得突然，存款基本等于没有，你以为是谁维持着我们两个人的生活的？吃得鸡鸭鱼肉，哪样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