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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劳累,可看着一本本明晰的账目,白氏心中也有满足感。
门外,沐禾凝大步流星闯进来,行至白氏的跟前才让白氏发现。
她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将账本收了起来,起身给沐禾凝虚行一礼,“大嫂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过膳了?我让丫鬟去小厨房要些点心……”
“不必麻烦了。”沐禾凝径直表明来意:“我来是想向二夫人讨回管家的对牌的。”
她这样直接,倒让白氏愣了愣,下意识道:“大嫂怎么忽然想起这事了?对牌确实是一直在我手里收着,只是母亲看大嫂还年轻,尚无管家的经验,便一直由我代管着……”
她边说着边打量沐禾凝的神色,这大嫂进门几日了突然想起来要沈府的对牌,莫不是听说了什么?只是她这样风风火火就来了,也不知母亲知不知道……
沐禾凝也不和白氏绕弯子,客气道:“那便谢过二夫人这些年代为管家的辛劳了,如今我来了,二夫人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白氏脸色微僵,这大嫂直言直语,倒让她不好直接拒绝,她想了想,摆出一副轻松姿态,敞开了笑道:“大嫂想要对牌,和母亲说一声不就成了?我自然不会抢了大嫂的……只是这管家之事琐碎复杂,又牵连众多,一时半会也不好易主,待我晚点回禀了母亲,再将这些文书账目一一都理清了,再全部交还回大嫂如何?”
沐禾凝却嫌麻烦,皱眉道:“我不过是要一个对牌,何至于这么复杂,二夫人直接将对牌给我不就得了?”
白氏见她软硬不吃,不由攥紧了手心,坚持到最后,“这对牌是母亲亲自交于我的,母亲没有同意,我不好轻易交给别人……”
这是拿沈老夫人来压她了?沐禾凝再次皱眉,一针见血道:“这里是渊政王府,我是渊政王妃,到底谁才是别人?”
白氏这下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了,面色阵阵发白。是了,这是渊政王府,面前的是渊政王妃,她才是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也只有她才能拥有这名正言顺的管家权。于自己于老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白氏第一次痛恨自己嫁的是庶子,不能拥有府上的任何权利。
她无法辩驳,只能慢慢移到桌前,翻出匣子,取出那块她珍视已久的令牌。
“这些文书账目……”
沐禾凝从她手上取回属于自己的对牌,又望着一桌子的账本文书,随意道:“这些让丫鬟们帮我拿回来吧。”
白氏目送着沐禾凝满意而归,独自立在窗前远望着她的背影,咬着嘴唇,眸间泛红。
寿安院里,沈老夫人“啪”一声拍了桌子。
白氏站在跟前哭哭啼啼:“老夫人,儿媳操劳府中事务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这样不讲道理,当着底下人的面要走了对牌,还说我们都只是王府的外人,我看我在这府上也待不下去了,不如收拾了东西,回蜀地娘家去……”
沈老夫人面色不虞:“她好大的胆子,才嫁进来几日,便这样放肆,看来我是要给她立立规矩了,让她看看谁才是府里的外人。”
她说着看一眼白氏,安抚道:“你莫急,此事我会替你做主的,只是——你何必同她争辩?她要对牌,你给她不就是了。”
白氏愣住,呆呆地看着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继续道:“她这样冲动要回对牌,必定是昨日回门沐家提点了她什么,看这样子也知,沐家人从未教过她什么管家之事,她即便是要回了对牌,对管家一事也是一窍不通,过不了多久便会捅出篓子,你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对牌不就又回到手上了吗?”
白氏怔住,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老夫人说的有道理,便是那沐禾凝没有出什么岔子,她管家了这么多年,只需从中动些手脚,也够她受得了。
白氏立刻换上笑脸,奉承道:“还是母亲考虑的是。”
与此同时,沐禾凝正对着账本咬着笔杆头疼。
一摞账本堆得老高,将小姑娘的头都埋住了,她烦躁地胡乱翻着一页页数目,却如同读天书。
魏嬷嬷已经详细地给她讲过了账本怎么看,如何对账、核算,可她还是不懂,看着这些枯燥的数字便开始头痛了。
她不禁有些后悔拿回了这所谓的管家权。
沐禾凝从天书里抬起了头,偷偷瞥着对面斜倚灯下的男人。
沈叙怀半倚靠在塌上,借着灯火读一本书卷,双唇微抿,神色认真,目光半点不曾移动,一丝不苟的模样。
真养眼哪。
沐禾凝在心里感叹,男人果然还是认真的时候最好看。
下一刻,注意到对面瞥过来的视线后,小姑娘连忙低下头去,将头埋在账本里。
“怎么了?”沈叙怀放下书册踱步过去,一手撑着桌角,一手撑在椅背上,将她环住半圈,目光落在账本上,“看不懂?”
他注意到她已经偷看他半天了,还在一旁悄悄唉声叹气。
想来是这些账目难住了她。
沈叙怀翻着堆起来的那些账本,一笔笔扫过去,这些账目做的精细全面,看来二房的确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
这也是沈叙怀没有帮她要回管家权的原因,小姑娘年幼无知不问世事,在府上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妃也好,不必为这些俗事琐事操劳,反正这府上有他在,也没人欺负得了她。
可他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一个人去要回了对牌,信誓旦旦说要学会独自管家。
她有这样的想法,沈叙怀自然不会阻止她,她是府上的王妃,执掌中馈是合理之事。既然她想,他便支持她。
只是这些账目众多且复杂,一时难倒了她。
沈叙怀在她身旁坐下,用狼毫笔沾了墨,在纸页上写下注释,道:“来,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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