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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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现下有些怀疑自己选择来归墟是不是有些草率，但事到如今，若是放弃，未免太过可惜。而且归墟作为一个历练场所，也确实很不错。虽然有些危险，但不论是练习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还是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度，都很有帮助。更何况，如果没有经历过生死难关，恐怕对实力增长的帮助也太过有限。既然想通了，云锦也就放开了胆子，直入归墟深处。

在归墟外围不过是环境的恶劣，到了中央区域才知道什么是炼狱。只见入目大片大片的灵魂似是在厮杀着，大多有着奇形怪状的姿态，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上古时期本体是人形的神仙太少，大多数都是异类化形而成。然而，让云锦疑惑的是，那些灵魂的颜色也都是不尽相同的。

“居然有活人敢来归墟？我是该称赞小姑娘你的勇气还是嘲笑你的愚蠢呢？”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云锦耳边响起，却是将在思索中的云锦吓了一大跳。

云锦回头，只见一个纯白色半透明的雾气团飘在自己身旁，这是云锦在这里唯一见到的一个白色的灵魂。

“看到那些不同色彩的魂魄了吗？那就是灵魂不完整的荒魂的形态。在归墟中，也唯有三魂七魄俱全的灵魂才会是白色的，而这，也是理智尚存的标志。”没有理会云锦的戒备，那团雾气继续说道。

“那前辈您……”

未等云锦把话说完，那声音似是知道她的疑惑，打断道：“我也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个，维持不了灵魂的形态，便是最好的证明。归墟不仅是能把在外界的荒魂全部容纳吸收在此，更是能把所有正常的灵魂都变为荒魂，可以说，在这里，只有荒魂是可以存在的。”

“存在？”云锦抓住了这个很让人费解的词。

“果然是聪明的小姑娘。仅仅是存在罢了，荒魂既不能用活着，也不能用死亡来形容，仅仅是存在于归墟罢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是谁，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这归墟，却会为了自己心底深处的强烈期望而厮杀抢夺他人的魂魄。”

“强烈的……期望？”

“不错，无意识无理智的他们自己不可能产生期望这种感情，而是归墟强加给他们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而已。他们直觉地认为，只要能够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就可以脱离这样非人非魔非妖非神的状态，于是就开始毫无目的地上演这样一出闹剧。”

“闹剧？”云锦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只能用于反问，而无法思考了。既然有了三魂七魄就可以恢复神智，为什么又会被成为闹剧？

“不错。毫无理智的荒魂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哪一魂哪一魄组成的？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需要的是哪一魂哪一魄？更何况，即使是抢到了正确的三魂七魄，它们原来都不是你自己的，又怎么可能成功拼凑出原本的你？仍然只是荒魂而已。”似乎是等着云锦消化一下这些令人惊骇的内容，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就看到过不少魂魄在拥有三魂七魄之后因为仍然无法恢复理智而继续抢夺灵魂的样子，只要在这归墟之中，无法拥有理智，似乎就只有继续抢夺魂魄一条路可走。可惜，只有拥有自己本源的三魂七魄才有可能恢复神智，而在这归墟之中的魂魄又何止亿万？又有多少魂魄被生生撕碎，再无恢复的可能？因而又有谁能那么幸运呢？”

示意云锦去看不远处颜色驳杂得近乎于黑色的魂魄：“看到那个黑色的荒魂了吧？你知道它是由多少个魂魄组成的吗？”

云锦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是十五魂三十七魄！”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悲凉与同情，说出来的话却让云锦全身寒毛直竖。

“他原本是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好友，过分自大的我们以为归墟不过是传言可怕罢了，却从未想过这些都是真实。因为力量不如我，于是早早地便化作了荒魂，开始了这般惨不忍睹的生活。”

“不能……阻止吗？”云锦说完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如果能阻止，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果不其然，那声音嘲讽道：“阻止？你可知道，如我这般完整的灵魂，一旦离他们太近就会被疯狂和嫉妒撕成碎片，然后连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的机会都没有。”

“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云锦提高了声调：“难道你认为成为荒魂会比较好？”

“小姑娘，你要知道，存在总要比消逝好。旁人以为化为荒魂便是生命的结束，但在归墟之中，又何尝不是一个开始。虽然丧失尊严，理智全失，但仍有可能恢复神智，从而成为如盘古一般的大能者！”

“由荒魂进化而成的怪物怎么可能成为盘古？”云锦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

“你认为，历经化作荒魂的痛苦，尝过神智全失的浑噩，最终恢复了清醒而不成为疯子的人可能存在吗？”

“这……”

“你想说，绝不可能，是吧？最初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忽然有一日我想明白了，如果经历了如此痛苦的生命的人最终还能保持理性，那么，他不是盘古，又是什么？”